嫁衣樣式還是一樣的土,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說不出的好看。
她的臉上也掛著微笑,那笑容,他太熟悉了,因為那是他的麵具,客套的、不及眼底的笑意。
她和他真像。
柱子背著蒔七進門,卻被一幫小孩子攔在門口要糖。
柱子撓了撓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廉價的水果硬糖灑在地上,小孩子們一哄而散,紛紛去搶糖。
魏然唇角勾起半抹淡淡的弧度,那糖,他記得的。
他從小最愛吃了,小時候是幾毛錢一斤,現在看,幾毛錢一斤,真是廉價,可他那時候就是吃不起,小時候眼巴巴的看著柱子一塊一塊的剝開塞進嘴裡。
他饞的不行。
身邊擠過來一個小孩子,魏然低了低眸,是他堂弟家的。
“伯伯吃糖。”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著。
魏然接過糖,剝開放在嘴裡,糖精加的太多了,甜到發苦,就是這樣一顆廉價的糖,小時候都是奢望。
也不知為何,他隻覺得眼底有些濕潤。
魏然將嘴裡的糖咬碎,隻覺得滿嘴苦澀。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抹紅色的身影上,怎麼也移不開。
他該管嗎?
蒔七低著眸,她感覺到一束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他嗎?
她希望是他。
蒔七抿了抿唇,抬起頭,正對上那雙清冷卻又怔忪的眸子。
蒔七唇角微彎,對著他客氣的笑了笑。
魏然驟然緊緊的捏著手裡的酒杯,薄唇緊抿。
柱子好容易才將蒔七送進了新房,自己才出去了。
新房難得有靜下來的時候,經常是一下子湧進來一大幫女人和小孩兒,過來瞧新娘子。
她們都誇柱子有福氣,娶了個漂亮媳婦兒。
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這麼瘦,怕是不好生養的,而且,傻子的兒子估計也還是個傻子。
得,最後還是個傻子,有屁用。
蒔七低著頭,將賢淑裝到了骨子裡,領著眾婦女進來的方秋芬特彆滿意,這媳婦兒真給她長臉,要是來年就生個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漸漸的,人就都散了。
蒔七趁著沒人,便悄悄將鏡子拿了出來,弄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等著一會兒張廣柱回來,給他喝。
她將鏡子藏起來,剛坐回床上,就聽見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念之。”
蒔七抬眸看去,是金曼。
金曼的肚子已經不小了,蒔七忍不住歎了口氣。
金曼扶著肚子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就不恭喜你了。”
蒔七輕笑一聲,確實沒什麼好恭喜的。
她看著金曼的肚子努了努嘴:“要生了嗎?”
“早呢,才七個月。”金曼淡淡道。
蒔七點了點頭,兩人陷入沉默,倒不是真的沒話講,而是隔牆有耳。
金曼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柱子在外麵被灌酒呢。”她的話有些意味深長。
蒔七一怔,緊接著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金曼低聲道:“有時候懷孕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他們能對你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