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低了低眸,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然後漸漸走遠。
蒔七腳下踩著那個紙團子,若無其事的喂完豬。
“念之。”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婉的女聲,蒔七心中一跳,猛地回眸,正對上金曼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而金曼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短頭發的女人。
蒔七下意識的捏緊了手裡的瓢,狀若無意的笑了笑:“金曼姐。”
不知道金曼看到了多少,那邊有個草垛,剛才事發突然,竟然沒有注意到。
金曼指了指身後那個短頭發的女人,微笑著對蒔七道:“這是誌勇的媳婦兒,湯思凡。”
湯思凡看上去已經三十好幾了,乍一看,和山裡婦女沒什麼兩樣,不像她和金曼,骨子裡還有未脫的城市氣息。
蒔七對她有些印象,她前些日子作為新媳婦兒出去拜年的時候,見過她一麵。
湯思凡被拐賣到這個山裡,已經有七八年了,生了三個兒子,現如今在村裡,幾乎已經沒有人拿她當外人看了。
“思凡姐。”蒔七笑著和湯思凡打了個招呼。
湯思凡也衝她笑了笑,畢竟都是被拐賣來的,心裡總歸是有些親切的。
“金曼姐還沒出月子呢吧。”蒔七關切的問道。
金曼臉上溢出一絲苦澀:“是啊,閒不下來的。”
蒔七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哪怕金曼生了個兒子,她婆家都不一定這麼對她。
金曼、湯思凡兩人和蒔七說了幾句場麵話,就離開了。
湯思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旋即壓低了聲音道:“如果真能讓魏然往咱們家裡傳遞消息就好了。”
金曼抿了抿唇:“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湯思凡忽然輕笑一聲:“你沒看剛剛那個江念之已經將他拿下了嗎?嘖嘖,長得漂亮就是好。”
金曼聽到她這句話,頓時蹙了蹙眉。
蒔七目送著兩人離開,心跳才漸漸恢複正常。
她抬眸看了一下四周,確認這回周圍沒有旁人了,她才鬆開手裡的水瓢,裝作撿水瓢,順帶著將腳下踩著的紙團子一並撿了起來。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方秋芬正好從院門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磨蹭?”方秋芬不大耐煩的說。
蒔七立刻裝作惶恐的低頭:“已經好了。”
方秋芬冷哼一聲,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往回走。
中午做飯的時候,蒔七終於尋了個機會將紙團子拿出來看了,映著通紅的爐火,她幾乎一目十行。
魏然在紙上說了,他在張家豬圈旁邊的草垛那裡埋了一個紙盒子,泥土上有一片樹葉,樹葉上壓著一塊石頭,憑著這個記號,可以找到那紙盒子。
他還說,紙盒子裡的東西,晚上吃飯的時候給張家人服下,可以讓他們昏睡十五個小時。
蒔七飛快的看完紙上的內容,除此之外,魏然讓她淩晨三點之後去找他,他第二天一早就帶她走。
蒔七將紙上的內容連著看了兩遍,確認自己沒有一處記錯的,這才將紙揉成團,扔進了灶膛的爐火裡。
她在心裡算了一下,魏然給的藥,可以讓張家昏睡十五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