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行駛著,車軲轆碾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顯得格外分明。
馬蹄踏著一路的桂花香,緩緩停在了一所不大的宅邸前。
桐書聽著裡頭的動靜,咬了咬牙,終是低聲道:“公公,已經到了。”
他搓了搓手,有些惶惑,等了片刻,才聽到姬平生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知道了。”
桐書聽了他的話,這才敢撩起簾子,準備伺候姬平生下車。
姬平生扶著桐書的手下了車,一言不發的便往裡走了,半句話也沒有和蒔七說,桐書也不敢抬頭。
倒是趕著來伺候蒔七的合歡不由側了側目,朝馬車裡看去,就瞧見蒼央姑娘正笑盈盈的凝著姬公公遠去的背影。
姬平生大步流星的往裡走,桐書隻得亦步亦趨的跟著。
“備水,我要沐浴。”姬平生剛到了屋內,便吩咐了桐書。
桐書連忙答應了一聲,旋即便退了出去。
沐浴完之後,姬平生隻著了一襲白色褻衣半歪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下頭傳上來的密折,現在底下送上來的密折都是要經過他的手,然後才交由延和帝,可是延和帝大多數時候也是不會看的。
雖然手裡拿著密折,可是姬平生卻半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桐書在一旁低著頭不敢看他,心裡卻在犯嘀咕,主子這折子都拿倒了,怕不是在想著蒼央姑娘吧。
要說這蒼央姑娘也是好手段,想想主子這些年,為了大計,何曾對哪個女子上心過?
可是這鮫人就是能叫主子對她心心念念的,鮫人似乎對主子也聽上心的,但是他還是有一點看不明白,目前可知鮫人絕非其他人派來的。
那麼主子既然和鮫人兩情相悅,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呢?
共患難總比共富貴要強的多吧?
為什麼主子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鮫人呢?難道真是為了大計?
“你先下去吧。”姬平生忽然開了口,桐書也不敢多言,答應了一聲便退去了外間。
姬平生見桐書離開後,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他眉心緊鎖,心底止不住的煩躁,一闔眼,眼前便浮現著晚上回來時,在馬車上發生的事。
方才在馬車上,他裝睡,她卻促狹道:“公公,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親你了。”
姬平生一聽她這話,身子又僵硬了半邊,猶豫了半晌,他還是覺得她應該隻是嚇嚇他罷了。
他沒有動。
蒔七又是輕笑一聲,忽然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傾身吻了上去。
他的腦海瞬間空白一片,眸子驀地睜開了,她笑著用柔軟的舌尖輕輕舔著他的唇瓣,然後從唇齒間溢出一聲輕歎:“公公,你果然是在裝睡!”
姬平生大掌抵在她的腰腹上,正要將她推開,卻被她的小手捉住,直接圈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公公方才和那舞娘眉來眼去,你儂我儂的,我可吃醋了。”蒔七眯了眯雙眼。
“我沒有……”姬平生低著頭,不敢去瞧她的眼睛。
“騙人!我可都看見了,她還給你喂酒呢!軟玉溫香,那杯酒一定帶了蜜吧!”
蒔七眸底泛著一絲冷光,雙臂環著他的脖子,二人離得極近,她每講一句話,他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
姬平生渾身僵硬不敢動,他本想維持著麵上的冷峻,可終究還是做不到。
因為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