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安昏迷了一整日,燒才漸漸退去了。
他醒來時,蒔七正趴在床邊,身上的衣裳還是他那日回來時候的那身,想來也是他病倒後,她累壞了。
傅臨安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頭發,就在掌心剛觸及她頭頂的時候,她醒了。
“你醒了!”蒔七麵上滿是欣喜。
她話音剛落,他的臉色立刻變了,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蒔七知道他定是不高興了,遂訕訕笑了笑:“這叫夫妻同林,同甘共苦。”
傅臨安被她氣笑了,板著臉讓她趕緊躺下。
於是,四爺的燒好容易退了,四奶奶又病倒了。
病怏怏的兩口子整日窩在房裡對弈撫琴,就連周氏看了,都無奈的搖搖頭。
傅臨安忽然發現一件事,自打他醒來,全家上下閉口不提關於他科考的事,就連父親,也是話裡話外的說些什麼總有下次,他還年輕之類的話。
他不是個蠢笨的,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
看來是這回他自貢院歸來,大病了一場,結果讓他們以為他是在考場上就病了。
病了自然就發揮不好了,更何況他還發熱了。
人在發熱的時候,答卷的水平肯定是大失水準的。
傅臨安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之後,他便去了書房,將自己在考場上的答案儘數默了下來,然後去了老師家裡。
謝天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傅臨安:“病好了?”
“已經大好了,多謝老師送去的補藥。”傅臨安將寫有答案的稿紙奉上。
謝天接過稿紙,一麵看一麵道:“子淵,你年紀還輕,左右再考一次也無妨,隻是莫要顧此失彼,調整心態極為重要,既然吃了一次虧,日後更要勤於鍛煉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
傅臨安忍著笑,規規矩矩的坐著,就是不出聲。
謝天抬頭看了一眼他,正好看到他臉上那憋笑的表情。
謝天頓時失笑,拿著稿紙對著傅臨安的頭毫不客氣的打了一下:“竟然學會戲弄為師了。”
“學生不敢。”傅臨安連忙道。
謝天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隨手翻到了他的策論,他原本以為子淵是第三場的時候便病了,這樣對他的考試一定大有影響。
他和子淵的父親都做好了落榜的準備,最怕的還是淪為三甲同進士,畢竟這五篇策論在考試中的比重極大。
可是他掃了一眼子淵的策論,發現其中有三道,都是他曾經和子淵討論過的。
而且子淵發揮的很好,尤其其中那篇“貨布刀泉,起於上古,權衡百物”寫的極妙,最重要的是,這篇不在他和子淵討論過的那三篇裡。
五篇策論,三篇是押題中了,一篇極妙,還有一篇中規中矩,不能說好,但是也不能說壞。
這樣的成績,足夠了。
“現在就看放榜了。”謝天看完他的卷子,抬手撚了一把胡須,緩緩道。
傅臨安聞言,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翌日,傅臨安又將答案給了父親傅延禮看。
傅延禮的表現和謝天簡直如出一轍,傅臨安還笑道:“還是先彆告訴母親她們了,等放榜出來再說吧。”
傅延禮一愣,旋即笑了笑:“鬼主意不少!”
放榜的日期是四月十五日,眼下離放榜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按道理講,考完該一身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