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哥兒奶氣未脫的聲音一字一字的跟著念著。
傅臨安眼底掠過一絲讚賞,尋常的孩子,總要老師念上四五遍才能跟著一字不差的念出來,但是昕哥兒一遍即可,這孩子是難見的聰慧。
一旁的溫栗臉上滿是笑意,看得出來對昕哥兒十分滿意。
傅臨安自然抬頭對溫栗道:“恭喜嶽父大人。”
下學的時候,傅臨安認真的將昕哥兒的書包翻轉過來,並將他的字版放回翻轉過來的書包裡。
蘇州人將一個讀書人飛黃騰達稱之為“書包翻身”,傅臨安此舉便是寓意昕哥兒以後必會高中。
臨出書房時,傅臨安還把粽子盤裡的那顆四方印粽捧了回去,這是期望昕哥兒將來手裡能抓著一個印把子的意思。
傅臨安隻負責昕哥兒的破蒙,在這之後,無論溫家是請了西席回來,還是溫栗親自教授。
臨回吳縣之前,薑氏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回來。
蒔七才知道,這便是薑氏口中的陶娘子了。
陶娘子替蒔七診了脈,薑氏便在一旁看著,陶娘子臉色不太好,薑氏和蒔七都有些緊張。
“夫人身子沒什麼問題。”
這話一出,薑氏立刻就愣住了。
所以原因不在靜好的身上?
既然沒什麼問題,陶娘子也就沒開方子。
回吳縣的路上,傅臨安察覺到蒔七心事重重的,遂輕聲問道:“怎麼了?”
蒔七低眸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有些不舒服。”
一路無話的回到了吳縣,傅臨安又開始忙了起來,無論是應酬還是去府學教書,他在家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
蒔七作為本朝第二個連中三元的狀元夫人,自然也收到了很多聚會的邀帖。
蒔七去了幾個,便推脫不肯再去了。
約莫著是在臨回京城的前五天,三奶奶來了蒔七的院子。
蒔七當時正在房中看書,聽聞清秋進來通稟,心裡有些微疑,可還是讓人將三奶奶請進來了。
三奶奶進了門,清秋便奉茶請她坐下。
蒔七麵上帶笑的放下手中的書,輕聲道:“三嫂來了。”
三奶奶的目光落在蒔七先前看的那本詩集上,不由笑了笑:“七弟妹到底是狀元夫人,打發時間都和咱們不一樣。”
蒔七笑道:“三嫂說笑了。”
三奶奶笑眯眯的和蒔七拉著家常,蒔七也隻能應付著。
也不知為什麼,聊著聊著,蒔七便覺得身子有些發懶,她往身後的迎枕上靠了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聽三奶奶說話。
蒔七有些神遊,自然也沒注意三奶奶怎麼說著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三奶奶已經拿著帕子掩唇啜泣起來。
“七弟妹,三嫂是真羨慕你,瞧七弟對你這樣體貼……”
一旁的曹嬤嬤給蒔七使了個眼色,蒔七強打起精神,估摸著道:“三嫂莫要難過了。”
三奶奶哀怨的落淚:“我也想為三爺傳宗接代,可這肚子不爭氣,嫁進來這麼多年,隻得了兩個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