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境無歲月,人間幾息已輪回。
瓦藍色清冷的日光透過朦朧的帷帳,輕輕灑在了床榻上交纏的身影上。
屋內偶有兩聲低低淺淺的喘息,並著旖旎的光影,平添曖昧之色。
蒔七伏在陸辛的胸膛上,忍不住喘著氣,白皙的手臂如凝脂般細膩,一切歸於平靜,她竟是連抬手的勁兒都沒了。
他如暴風驟雨一般,沉默不語,卻是極度熱情,像是要將從前失去過的傷痛並數討回來。
陸辛的手又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圓潤的肩頭,雙唇微張,卻依然沉默。
“累了?”良久,他終於問道。
蒔七無力的從唇齒間輕聲答應了一句,真是要了她的親命了。
陸辛聞言,薄唇微抿,緩緩坐起身,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雙手輕輕在她身上揉捏著。
蒔七渾身酸乏,被他按揉的恰到好處,遂忍不住舒服的歎了口氣。
“上麵一點。”她順勢趴到在床榻上,怡然指揮著他。
陸辛忍不住失笑一聲,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蒔七舒服的閉上了雙眼,享受著他的按摩,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陸辛聽到她驟漸平穩的呼吸聲,遂收回了手。
躺在她的身邊,目光怔怔的看著她的睡顏,半晌,才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睡夢中的她似是感知到他的存在,遂往他的懷裡拱了拱,手指下意識的攥住了他散亂的長發。
陸辛眉目一怔,這是她典型的睡姿,手裡一定要攥著什麼。
他抿了抿唇,伸出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繼而也闔上了雙眸。
蒔七又做夢了。
夢裡有個陌生又俊美的男子,他大馬金刀的坐著,衣襟半敞著,露出精壯的胸膛,而她則跪在地上,低著頭垂著眸。
一旁的人低低在男子耳邊說了什麼,男子朗聲大笑,笑聲中是藏不住的戾氣和狂桀,仿佛天下之大,卻唯他獨尊一般。
她跪在光可鑒人的地上,靜靜的凝著地麵倒映出自己的容顏。
男子忽然起身,大步走下台階,行至她的身邊。
修長的手指粗暴的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平視著他,她從他幽深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神情如一潭死水,驚不起任何波瀾。
他似是被她的神情激怒了,麵容陰沉。
男子猛地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大步流星的走進內室,其餘人見狀,紛紛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待一切風雨歸於平靜,她怔怔的看著床頂,眼角忽然留下一滴淚。
下人們服侍男子穿好衣裳,男子這才轉過身看她,他瞥見她眼角的那一抹晶亮,忽然眉心一蹙。
他走到她身邊,手指漫不經心的揩去她眼角的淚痕,柔聲道:“你要是乖一點,日子自然好過。”
講到這裡,他忽然話鋒一轉,眉宇間的戾氣儘顯:“要是膽敢忤逆本宮,你應該知道下場!”
言罷,他轉身便走,沒有一點留戀。
婢女們待男子走後,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上前侍奉她起身,她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她們擺布。
蒔七猛地睜開眼,怔怔的望著還在睡覺的陸辛,不由再次闔上雙眸。
一個噩夢。
這個噩夢,她以前不曾做過的,夢裡的她以及那個男子,皆是她未曾見過的樣貌。
她再次睜開眼,緊緊的抱住了陸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