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戎奚一聲怒喝,讓般若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旋即放下筷箸,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於陵氏般若!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從歸來時的冷漠,到今日的殷勤,他實在是看不透她了。
般若眉眼微微低垂:“妾在儘心侍奉殿下。”
拓跋戎奚眉宇間怒氣儘顯,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冷聲道:“不管你存的什麼心思,都給孤打消掉!”
般若的眸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臉上,良久,忽然笑了。
他心頭一怔,蹙眉道:“笑什麼?”
“無論是對殿下冷情不聞不問,還是殷勤關懷備至,殿下都不滿意。”她淡淡的嗓音如同潺潺清泉,卻透著幾分冷漠,“活著真難,不是麼?”
她的話,讓拓跋戎奚的心頭驀地一顫,捏著她下巴的手竟是有些顫抖。
他張了張唇,喉結一滾,片刻才略微啞了聲音道:“你想死?告訴你,你的命都是孤的,若非孤的準許,你想死也死不掉!”
般若唇角驟然綻放出一絲絢爛的微笑:“殿下錯了,般若不想死。”
拓跋戎奚征伐沙場這麼多年,詭譎兵法熟讀於心,可生平第一次,竟是半點看不透一個人的心思。
他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沉沉呼出一口氣,拂袖而去。
“止薑和戚旦無錯,何故重罰於她們?”她的目光凝著他的背影,及至他行至門前,忽然開口。
拓跋戎奚的腳步微微一頓,沒有任何表示,徑直走出了殿門。
待拓跋戎奚走後,般若便讓人將飯菜撤掉了。
翌日,般若才無意中聽到宮人們議論,昨夜拓跋戎奚從她這裡出去後,便去了阿莫瑤的寢宮。
阿莫瑤……她低低輕喃了聲。
般若靜靜的坐在妝鏡前,身後是宮人替她梳著長發。
就在此時,外頭一個宮人匆匆走了進來:“夫人,瑤夫人來了。”
般若淡淡道:“請進來。”
阿莫瑤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婉,她款款走進殿內,眉目間凝著一抹擔憂,連忙拉住般若的手,憂聲道:“回來就好。”
自般若回宮的這些日子裡,阿莫瑤一直沒有來看她。
聽宮人說,阿莫瑤身子向來不好,在她回宮前,便病了,現在看來,是大好了。
般若鼻息間輕嗅著阿莫瑤身上的幽香,拉著她坐下,歎了口氣道:“姊姊,那日……殿下可是震怒不已?”
阿莫瑤微微頷首:“確實震怒萬分。”
她頓了頓,握緊了般若的手柔聲道:“不是姊姊說你,既然入了千古,便不好再想些旁的了。就算此前有婚約,也該以殿下為先才是,於陵氏已經沒了,那婚約也做不得數了。”
般若眉目間似有幾分懊悔,連忙拉著她的手道:“好姊姊,我知道錯了。那日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姊姊你和我說說,我也好向殿下賠罪。”
阿莫瑤聞言,遂緩緩將那日的情形說與般若聽。
般若留神聽著她的話,恨不得一個字也不給漏了,直到阿莫瑤說完,般若又是懊悔又是感激的看著阿莫瑤:“好姊姊,你說我現在該如何做?”
阿莫瑤沉吟片刻道:“殿下對近旁的人,還是十分留情了。這樣,等殿下來你宮裡,你便誠意給殿下賠罪,祈求殿下饒恕你這次。”
般若神色間隱有幾分擔憂,咬著唇半晌才道:“好,我聽姊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