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白發的老年人朝東南方向看了一眼,就慢悠悠地闔上眼:“你的朋友大概是找你有事吧?”
“最近有些不太平,悠仁你啊,要注意安全。”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就倦怠地翻過身,不想再多說什麼。
和爺爺相依為命多年的虎杖悠仁知道,這是爺爺拒絕跟他繼續交談、催他趕緊離開的意思。
粉發少年慢半拍地舉起終端向爺爺的背影揮揮手,遲疑道:“那爺爺……我就先走了?”
可是他才剛進病房不到十分鐘啊!
……不管是伏黑還是爺爺,今天都很奇怪。
倍感莫名其妙的虎杖悠仁才剛剛走出病房,就聽到從走廊另一頭傳來的刺耳尖叫聲,剛剛探了個頭就被堵在病房裡的他再度滿頭問號。
治療方向在這兒擺著,發生在這裡的生生死死實在太過常見,常見到在裡麵工作的護工和清潔人員們都幾乎麻木——畢竟醫院是詛咒最易滋長的場所之一。
然而,就算是醫院也很少會出現如此尖銳恐懼的呼救聲。
兩分鐘後,在圍觀人群中逛了一圈的虎杖對仍未掛斷的終端小聲總結:“據說是有人死在工具間裡,不是病死的啦,是那種血濺三尺的現場……“
更詳細的部分他也沒能問到,護士小姐一看他是單人病房那位虎杖先生家的未成年小孩兒,隻草草透露幾句就把他攆走了。
因為醫院裡剛巧有請假來探病的神奈川縣警,現場很快以專業標準被控製起來,那個時間段可能對受害人下手的嫌疑人也被一一攔住。
受害人是一位罹患肺癌晚期的患者,平時性情暴烈,和這層樓的不少常住患者及家屬都起過衝突。
“所以,被留在現場的,是跟死者素有舊怨的402房病人菊池先生,一位來探望410病房藤澤先生的綠川先生,啊,還有個沒有登記過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長發男人……”
湊得更靠前的圍觀人群同樣被訓練有素的醫院保安驅離現場,路過時還在那裡咂摸著嘴。
“絕對不是病死的!也不像是被刀捅死的……像是那種巨大的爪印!”
不用虎杖悠仁轉述,這句話就很清晰地飄進伏黑惠耳中。因為他已經直接爬上四樓,在粉發少年麵前呼呼喘氣。
——這時機真的太過巧合了。
還好他剛才待的地方距離這裡不遠,熱心的司機先生一聽他有急事要去醫院,車速豪邁到和研二哥有得一拚。
突然出現的伏黑惠甚至來不及跟一臉詫異的虎杖打個招呼,他感應著不知何時起就散布在醫院裡的濃濃咒力,無奈地撥通才剛剛掛斷的電話。
不管死者死因究竟如何,他現在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四樓東南角一定有隻級彆不低的詛咒——這可不在神奈川縣警的業務範圍內。
更何況,作為三選一的選擇題,那裡麵可有兩個人是……
想到這裡,黑發少年不禁傷腦筋地扶住額頭。
這道選擇題,從一開始的預設條件就錯了啊。
這種場麵、這種咒力,必須要讓輔助監督緊急疏散群眾、然後趕緊設下“帳”才是。
醫院這種地方,驅散的難度和時間都太大了——!
虎杖悠仁隱隱約約聽到少年通話時“起碼二級”“建議疏散”“確認是咒靈”的字句,他不禁陷入沉思:“伏黑,你是過來打‘那個那個’的嗎?”
粉發少年小幅度地比劃著。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那種奇怪的生物又出現了嗎?
惠索性順著他的話來:“對,是這樣沒錯,接下來會有人把你們疏散出去,記得跟大部隊一起行動。”
他搭住對方肩頭的手微微捏緊,一邊目光炯炯地盯著窗戶投影中被指認為嫌疑人之二的兩個家夥,一邊側臉在虎杖悠仁耳旁鄭重又小聲地強調。
“——在這期間,帶著你爺爺跟緊撤退的大部隊,絕對、絕對不要不要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