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陽師的神色更加詫異:“難道禪院君覺得現如今還有彆人比我更適合教導這孩子嗎?”
這句話倒是真的。
安倍晴明之於平安時代,正如同五條悟之於現代咒術界,哪怕正邪兩方都有很多人想要套麻袋揍他們,也沒人能否認他們遠超同時代術師們的能力。
在大陰陽師的麵前,這個時代尚未完全分家的陰陽術和咒術之間的區彆都不值一提。
想到這裡,禪院家家主不禁再度捂住心口:“那麼,晴明大人到我們禪院家來,究竟是意欲何為呢?”
早在他才剛剛發現自己麵前站著的可能是一名野生十影法後,禪院家家主就在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鬨劇中直接中斷了宴會。
安倍晴明這家夥,果然不會白白來他這裡逛一圈。
“是這樣的,雖然惠是我的弟子,但未來讓他在你們禪院家掛個名也不是不行。”
大陰陽師開始熟練畫餅,還示意小海膽跟自己好好學習怎麼忽悠人。
——未來。
說句不好聽的,雖然如今的伏黑惠已經覺醒術式、恢複記憶,但就和幼年時期一樣,他依舊無法自主控製自己會在夢境中掉落進哪一個世界裡,可他待在異界的時間長度卻有限製。
這一點,已經經曆過一次的安倍晴明自然是知情。
惠默默抬頭看了一本正經、一臉真誠的大陰陽師一眼,熟練地露出叛逆小孩不情不願的神情。
“……不,我才不想!”
他回憶著三歲時自己會做出的舉動,牢牢拉著晴明的袖擺。
——嘶,好羞恥。
問就是打配合,在禪院麵前演戲。
禪院家家主胃疼不已,對安倍晴明的主動讓步更加提心吊膽:“所以?你需要什麼?”
大陰陽師露出一道霽月光風的笑來:“其實也不是多麼為難的事——就是想讓禪院家將書庫對惠開放罷了。”
這可是比單單開放一卷傳家之寶十影法研究手冊範圍大得多的大好事。
平安時代咒術盛行,在禪院家這種級彆的書庫裡,有些內容遠比到後代已經失傳的內容要詳實。
“惠”——直到安倍晴明圖窮匕見、禪院家家主肉疼不已地送出禪院書庫權限,他才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安倍晴明口中得知這位禪院家新任十影法的真名。
就這樣,伏黑惠帶著已經被安倍晴明劃出來借走的一部分書籍滿載而歸,臨走時安倍晴明甚至幫臉皮很薄的少年要了一筐澀柿子給大蛇裝走。
晴明宅的連廊裡,黑發少年苦大仇深地盯著這根自己無法馴服的毛筆,暗自生悶氣。
安倍晴明直接簡單粗暴地幫他把所有文獻都複製了一遍,也隻有零星幾本未加專門封印的加密文件需要他自行抄錄。
雖然幼年在平安、大正、本丸之類的時代/地方待過,但惠那時還遠遠沒有到要動筆寫字的年紀。
現代生活中雖然有真田祖孫這樣生活習慣複古的人,但惠隻是和真田爺爺學習劍道,在本就不耐煩咒術界那檔子事的五條先生那裡就更用不上了——
彆說軟筆了,他連交稿子用的都是電腦打字,也就在學校裡用用鋼筆中性筆。
而現在,隻有看點撇鉤捺才能認出他使用硬筆時的那一點點習慣,如果不是自己親自寫下那些字跡,恐怕他自己都認不出來。
看著這些軟趴趴的字跡,黑發少年隻想捂住自己的臉。
……咦,等等。
寫完這一頁總結的伏黑惠突然沉默了。
黑發少年從自己的影子空間掏巴掏巴,又掏出從現代的禪院家手裡獲得的那本筆記。
他在大陰陽師疑惑看過來的視線裡,將兩本前幾頁一模一樣的筆記放在一起。
“哦豁——”吃瓜群眾晴明發出一聲輕笑,“原來這份‘傳家之寶’,還有惠的一份功勞啊。”
大蛇才剛剛被調伏,惠也自知此時要以鞏固基礎為主,暫且不去想接下來該調伏哪位式神,他隻是按照筆記裡的經驗開始隨意捏泥巴……不,捏影子。
拜津美紀參加了陶藝社所賜,他偶爾會被拽著跟姐姐和她的同學們去捏泥巴。
已經習慣做出各種手影動物的海膽頭少年可以稱得上手巧,很快安倍宅裡就堆了一地尚未灌輸咒力的黑漆漆色塊。
加茂保憲熟門熟路走進安倍宅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安倍宅一地坑坑窪窪黑色影子的場麵。
他有些汗顏地擦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一邊咋咋唬唬地對安倍晴明高呼。
“晴明啊,晴明!這次你可一定要去一趟產屋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