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就應該讓那小鬼將那堆咒物直接上交,納入咒具庫!”
一道貪婪的聲音響起:“要我說,那些刀劍被納入咒具庫後,應該被分配給我等咒術師世家!”
伏黑惠並非不知刀劍男士們對這個近乎完全封閉的咒術師圈子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整個咒術界的構成是被部分人組成的小圈子壟斷的,像夜蛾校長、七海先生這樣非術師世家出身的人,想要爬進高層的圈子實在是難之又難。
東西兩校每年向咒術界輸出的人才不超過一隻手,咒術師家族如禪院之流有自己的咒術師隊伍,不會輕易外流。
對於整個日本而言,加起來不超過幾百名的咒術師們絕對是珍稀物種。鑒於特級隻有三人,僅次於特級的一級咒術師更是咒術界的絕對中堅力量。
如今區區八位刀劍男士來到現世,高層都無法等閒視之,若是他日自己鞏固好此界與本丸的通道、本丸的所有刃都得以來到現世……
由於刀劍男士的出現,咒術師們的站隊情況勢必會發生極大改變。
但是——那又怎樣?
從自己默認會成為咒術師開始,伏黑惠便做好不平等地幫助他人的準備,可這絕對不包括參與進那些高層的彎彎繞繞裡。
沒有出演者隻有觀眾一名的無聲默劇上演著,一道道嗡鳴不止的細碎聲音被黑發少年一道道儘數捕捉,冷冷掃視著聲音傳來之處。
在術式作用下,所有一模一樣的障子門大概是為了那幫爛橘子的安全著想,但海膽頭少年已經記下那道門背後的咒力殘穢。
這實在是——貪得無厭!
一直表現冷淡的少年身上終於有了點情緒波動。
在那幫爛橘子看不到的角落裡,伏黑惠眉頭蹙緊,濃密睫毛覆蓋下的翡翠綠眼睛裡也氤氳著被隱晦埋住的光輝。
走進這裡之前,五條先生曾在他耳邊低語:“如果不爽的話,就大鬨一場吧,惠~”
比當事人本尊還提前得知這複雜人脈的最強知曉內情後都不
由咋舌,他有力地按著少年的肩,語氣中的慫恿和雀躍遠大於擔憂:“你是被所有人關愛著的——”
隔著千年時光,白發咒術師含笑說出的話,幾乎和千年之前的安倍晴明重合了:“——被寵愛的小屁孩,就是有任性的權利!”
臨進門前,最強還在循循善誘:“要是不鬨出點什麼動靜,他們可會一直找你的麻煩哦?”
反正一切有他兜底。
一向內斂含蓄的伏黑哥斟酌著這個“任性”權利的範疇。
審問區域被施加過束縛咒力的帳,儘管如此,伏黑惠依舊在眾目睽睽中俯下身,從地麵那片無處不在的陰影中掏出擠在最上方、把其他刀劍們強行鎮壓下去的修長薙刀。
這也是前段時間修行十種影法術過程中的意外之喜。
對於天生就和影子有著十成十親和力的伏黑惠來說,影子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除了召喚式神這種需要消耗咒力的事,他幾乎可以隨時潛入影子,用來自保和潛行都再合適不過。
等到原本還在外麵看直播的五條悟直接闖進來時,這間他無比熟悉的會麵室內已是燈火通明,完全不像那幫陰溝老鼠一貫的做派。
懸浮在半空中的幾扇紙門被劈了一刀,那深刻的殘跡上還隱約透著淩厲的劍意。
當然了,最醒目的,當然是屋子正中央那個還在慢悠悠收回薙刀的海膽頭少年。
巴形的彎曲弧度較大,就算本體極長,揮動起來也很方便。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最強咒術師一定會吹一聲響亮的口哨以示讚美。
像散步一樣走進門的白發青年隨手一揮,那道禁錮咒力的帳便悄然崩裂。
剛剛把那幾個出言不遜高層門口劈了一遍的伏黑惠眨眨眼,恢複成最開始那副悶聲不吭的文靜模樣。
當著所有內心嘔血的高層的麵,海膽頭少年平靜道:“五條先生,好巧,您也進來啦。”
“那看起來是真的很巧,”擁有六眼這種透視掛看完全程的五條悟含笑跟他一唱一和,“這扇門突然壞了,我就進來看看,哈哈哈,似乎是打擾了什麼有趣的場景呢~”
除了最開始拉偏架外就一直作壁上觀的禪院家代表:……
五條悟不遠處的另一人怒聲道:“豈有此理——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還舉著作案工具的惠正了正握刀姿勢,往刀上拍術式,還沒等他對此發表什麼看法,被黑發少年握在手中的薙刀便化形而出。
巴形薙刀沉著臉,掄起本體就朝膽敢斥責自家主公的門上劈砍。
在晴明所傳授陰陽術的基礎上,海膽頭少年根據自己的理解,已經將其中部分一點點完善成可以使用咒力的咒術版本。
附著在刀鋒上的尋蹤術式追溯著門後遠隔千裡的高層直驅而出,門後已快要腐朽成半截木頭的老頭猝不及防地避開攻擊,他麵前來不及撤下的茶杯卻叮鈴咣當散落一地。
——這、這不應當啊?!
眨眼
間就有三人所在的門受到攻擊,伏黑惠還展露出能某種能打破總監部固有保護術式、能直接追溯咒力上門的嶄新術式,這下子,其他高層終於陷入短暫的安靜中。
他們還不至於忌憚尚未成為咒術師的伏黑惠,隻是對少年所持有的嶄新術式心有忌憚,還要評估猝然出現又發動攻擊的又一高挑付喪神實力如何,眼下屋裡還衝進來一個礙眼且礙事的五條悟。
良久,才有人在角落裡裡小聲怒言:“總不能就這樣走了,今日這膽大妄為的小鬼輕易攻擊總監部會麵室,總要給出個說法!”
已經習慣在此搞搞小破壞、上次還因為伏黑惠覺醒十影法在此拍壞一張桌子的最強相當乾脆利落地將那老不死所在的門彈指擊碎。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勾著笑:“那麼,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一片死寂。
“那麼,今日的事,就是你們這幫家夥自己在總監部打起來了,懂?”
負責記錄的書記員術師被手指指著,隻覺得毛骨悚然,飛速點頭。
“既然伏黑惠已自主定下束縛……”說到這裡,他舔著牙,沒好氣地輕拍了一下臭臉海膽的刺棱腦袋,“你們所求之事也基本有了保證,接下來他就由我監管,懂?”
沉默良久,某道門後才傳來氣若遊絲的蒼老聲音:“一切按以前的章程來辦……我們……懂!”
足下生風的五條悟拎著伏黑惠大步向外走,一直走到開闊的室外地帶,他才終於忍不住大力拍著自家被監護人的肩,笑得前仰後合,假惺惺擠出一滴流給那些爛橘子的鱷魚淚。
“不錯呀,惠——你實在是——實在是——”
最強喜氣洋洋地打了個響指:“——實在是深得我的真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