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膽頭少年麵色沉靜地觀察著場中局勢:“不,他的目的不是艾蓮妮卡……而是和她在一條線上的普羅米亞。”
打從一開始,那個咒靈的目的就是保護艾蓮妮卡,哪怕身處混沌時期,“他”的行動軌跡也沒有偏移過。
被一拳打偏的基裡爾此時更加靠近普羅米亞了。
普羅米亞和降穀零過了幾招,才勉強逃開這個難纏的男人。她陰狠地看向一臉肅穆的金發青年,露出扭曲暢快的笑容:“組織成員?我看你更像是條子!等過了今晚,我一定會找那個朗姆好好聊聊,看你怎麼和你的上司交差——”
她又恨恨地扭頭看向諸伏景光——這個人射入她肩頭的子彈,到現在都沒被取出來。
肩部撕裂般的痛楚告訴普羅米亞,這次自己的傷勢或許
不像普通的子彈貫穿傷那樣方便處理,現在她的右手更是無法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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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情況,堪稱普羅米亞出道以來遭遇過的最大危機!
她的配槍被收繳,身手卻還在,哪怕受傷大打折扣也勉強夠逃脫,然而神色癲狂的普羅米亞卻從沒打算就此逃離,遇到奇恥大辱的她顫抖著手取出遙控器。
眼看著普羅米亞即將按下按鈕,藏在角落裡的伏黑惠食指中指並起,向場中一揮。
化身為一道殘影的黑玉犬便立刻撲向普羅米亞的手,試圖將她掌中那枚遙控器狠狠撕咬到一旁!
伊達航隻看到海膽頭少年指尖遙遙一指,那個雇傭兵——應該就是艾蓮妮卡目標的金發雇傭兵手中的按鈕已經跌落在地。
保護著空氣的艾蓮妮卡,被空氣甩到橫空飛出去的普羅米亞,天台上看不到罪魁禍首的破壞者,從他的視角看來,其實天台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戲劇性十足的默劇。
普羅米亞神色癲狂:“晚了,倒計時已經開始,你們統統會給我陪葬!”
樓下,正倚在窗邊的鬆田陣平懶洋洋地吐出一口煙圈,他已經聽了一會兒樓頂的混亂廣播劇。廢棄商用樓的窗框早已脫落,連兩人壓低了聲音的驚呼都能被虎杖同學捕捉到,如今卷毛警官中氣十足的挑釁順著夜間涼颼颼的空氣傳遞上來,更顯得十足諷刺。
“——陪葬?陪什麼葬,是指你這堆破爛炸彈嗎?”
隔著一層樓板,爆處班的警官們一直在和他們的同期並肩作戰。
有他和萩原研二一起合作,破解炸彈的電路已經是最簡單最基礎的環節,萩原研二直接用嘴裡的口香糖堵住紅藍兩色液體流動彙聚的通道,此後最吸引兩位警官的,便成了此前很少接觸的液體□□原理。
現在,他們二人的進度已經從拆彈飛速過渡到取樣存證。
倒計時已過,普羅米亞目眥欲裂,不信邪地繼續頻繁按動□□,可他她放在樓下的小型炸彈始終沒有動靜。
在今天之前,雇傭兵普羅米亞的炸彈威名赫赫,從沒有目標活著向外透露過她的炸彈是什麼樣貌,更彆提成功拆彈。她還沒來得及再度反抗,就被無形的存在一巴掌扇中,又在地上滾了幾圈。
沉寂已久的基裡爾終於褪去外層混亂失序的咒力,露出完全符合傳統咒靈概念的身軀。
處於大量失血狀態的艾蓮妮卡直接衝到咒靈麵前緊緊抱住基裡爾——自己似乎能夠看到他了!
這一次終於不是她的幻覺——她是真的能夠觸碰到她的孩子了!
她放下配槍,甚至沒忘記帶上保險,才神色恍惚地在旁人的勸阻中,義無反顧地站在基裡爾麵前。
艾蓮妮卡用力地抱緊了基裡爾的小腿——以她的體型,也隻能夠到這裡。
在艾蓮妮卡的懷抱中,原本還憑著直覺在攻擊的基裡爾當真緩緩停下攻擊的動作,那雙閃著紅光的雙眼也由混沌一點點變得迷茫,再一點點歸於清醒。
“他
”
試探著歪了歪頭,仿佛多重音軌混合的嗓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媽……媽?”
普羅米亞已經被兩位公安先生包圍,這一頭的艾蓮妮卡和咒靈基裡爾卻一派溫情。
體型高大的基裡爾幾年來頭一回被母親看到,他溫馴地被捧著臉,有艾蓮妮卡大半個人身高的手笨拙地試圖拭去媽媽臉上不住滑落的淚滴。
虎杖悠仁終於鬆了口氣,從他的角度看來,艾蓮妮卡母子的遭遇真的很讓人惋惜,好在他們都沒有鑄成大錯。
他欣慰地摸著後腦勺,提起的心放下一半,試探著提議:“或許你們可以定下束縛,承諾不會傷害其他人。”
如果真有那時,犯下錯的基裡爾會直接在束縛的作用下煙消雲散,艾蓮妮卡也將會被地方咒術師勢力收容,以包庇咒靈的名義與基裡爾同罪,獲得應有的懲罰。
至於基裡爾此前對普羅米亞的那一點點攻擊,默契地被所有人忽視了。
終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艾蓮妮卡聞言心頭大定,還不等詳細詢問專業人士,就噙著熱淚,直覺般地抓著高大卻乖巧的基裡爾定下束縛。
對此,最有發言權的伏黑惠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
察覺到虎杖悠仁有意無意落到自己身上的試探目光,海膽頭少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嗬,就他是惡人怎麼的?
麵對著這樣的場景,伏黑惠不是沒有被觸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他已經見證了艾蓮妮卡和基裡爾定下的束縛,隻希望艾蓮妮卡和基裡爾不要讓在場所有人後悔。
頂著他們若有若無的打量,海膽頭少年環著胸,眼神飄忽著垂落下來,盯著樓頂的黑色防水塗料。
他慢吞吞地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就像自言自語:“……我今天可沒有接任務。”
不但沒接任務,連殘穢都不用消除,畢竟脫兔已經帶著他的殘穢遍布整個涉穀,可他今天在涉穀過周末又不是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行程。
黑發少年有些困擾地打開終端,開始和自家監護人報備今天的意外事件。
他的確已經提前放下了“帳”,但總監部那邊勢必不會相信他模糊的推辭,也不知道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高專一派術師會做些什麼,總不能讓身為自己監護人的五條先生措手不及地被找麻煩——說起來,五條先生對自己放走咒靈這件事會報以什麼態度呢?
伊達警官對咒靈的靠譜程度與束縛的功效憂心忡忡,已經開始接觸詛咒師的諸伏景光給他做了簡述。
話雖如此,在日本境內進行過一係列違規行為的艾蓮妮卡等人還是要接受法律審判,但這和在日本境內殺死過不止一人的普羅米亞量刑不可同日而語。
接下來,就輪到差點被基裡爾當成球玩,身上還中了兩槍、還挑破公安們臥底身份揚言要報複的普羅米亞。
艾蓮妮卡等人的本意就是希望官方對普羅米亞加以製裁,如今日本公安即將押送普羅米亞帶去公安的隱蔽監獄——這也是發現基裡爾存在後,隱約察覺到金發青年身份後,艾蓮妮卡願意做出讓步的原因之一。
她的仇恨是仇恨,她同伴們的仇恨也是仇恨,作為大家交付深深信賴的首領,艾蓮妮卡還不至於因為自己已經擁有基裡爾,就將大家的恨意拋諸腦後。
等待公安就位的間隙裡,倚在牆邊的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笑著去戳蹲在自己旁邊擼狗的黑發少年,他沒忍住隨口了調侃一句:“我還以為伏黑你一定會按咒術界的規章辦事呢。”
沒想到伏黑惠處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經過咒術界的手,除了和五條老師報備以外,善後的一應事宜都交給公安決定。
粉發少年咂摸著嘴,越想越覺得這畫麵很有可能,模仿伏黑惠的冷臉對麵前的虛空比劃:“或許還會說,‘根據咒術界xxxx號條律,現在將對你身後的詛咒予以祓除’之類的話~”
設想的畫麵還沒演完,虎杖悠仁就自顧自地捧腹大笑起來。
海膽頭少年彆彆扭扭地扭過頭,硬邦邦地說:
“——我不是正義的夥伴,而是咒術師。”
空曠的天台上,他的辯詞擲地有聲,隱隱帶了回音。
在他們倚靠的閣樓後方,幾位剛剛敘舊完畢的警官先生們神色各異地聽著伏黑哥發出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