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少年高舉彈弓,射向了瘋駝燃起的尾巴,駱駝一驚回首,見屁股火光繚繞,頓時驚悚,狂奔起來,險將老頭拖走。又因拖著幾個人和幾匹駝,無法跑的自如迅速,反而在黃澄澄的沙土中留下一道深深的沙壑。
我抽出腰間的水袋丟給他,囑咐道:“沿此路即可出關,下回路過在多載些貨。”剛說完,他便抱著水袋倉皇的追著駝隊遠去。
“這人,連聲謝謝都不說。”
我嘀咕的埋怨,被一旁的小武聽到,他不屑地瞥著我,冷冷一哼,晶瑩過頭的深褐色眸子瞭望著遠去的紛亂,那張無比帥氣的稚嫩臉龐上寫滿了擔憂。
黃沙席席,稍許,紛亂的腳印和那道深壑便掩去了蹤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收起掩在黃沙中的剩餘木釘,忽略他責備的眼神,走向駝首的那頭倒地的駱駝,從它的蹄子上拔出木釘,血頃刻飛濺。
我不慌不忙地將草藥混著沙土填到血窟窿裡,血流漸漸止住了。
前世的我,既是豪門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又是某個特殊部門的商業間諜,練就了一身本事外,更練就了冷血心腸。今日的場麵,對我完全是小意思。若不是帶領的隻是十幾名少年,駱駝隊的貨物一件我都不會放過。
“我救了你,從今以後,你歸我。”我拍著它的頭,嘿嘿笑的自得,將它拽起,翻身跨上。
“小鬼!走啦!”
小武即刻又將不滿掛在臉龐,生硬地說:“你比我似是還小二歲,沒大沒小的野丫頭。”
“對,沒錯,我就是野丫頭,能供所有村民吃喝的野丫頭,也包括你。”我笑的陰狠,眼尾挑著他,拉緊韁繩,喝著:“駕!”
駱駝揚塵而去,儘管我沒有回頭,也能聽到他周而複始的冷冷一哼。
日頭落在身後,拉長了駱駝的身影,滿眼依舊黃沙,緩慢的行駛令我有些倦了,依峰半眯。
一陣冷風吹過,身後傳來了極為壓抑的噴嚏聲。
我不禁翹起嘴角,這廝,就知道逞強。
“喂!上來吧!”駱駝停下,我回身俯視那抹瘦弱卻昂首目不斜視的身影。
小武滿臉黃土,狼狽中掩不住臉龐的俊朗。
此相貌不該是中原人,我雖然來此不久,卻和其他人一樣,隻知他叫小武。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冷漠的近乎狡詐的成人,有時善良的猶如純淨的天使。平日最不愛言語,對我話說的倒是最多,無非是看不慣我的作為,冷言冷語而已。
他說他十六歲,看個頭,也就比我高出半頭,單薄的樣子和他的俊朗極不相稱。
小武並不買賬,看也不看我一眼,挺胸從駱駝旁走過。
犟驢!
心裡罵著,呲牙裂嘴地衝他清啐了一口。
徐徐冷風吹過,日頭漸落,身子一冷,一聲阿嚏打出,連忙故作無辜,凝著那抹轉過身的身影。
他注視了我許久,許是看著我衣著單薄,暗然歎口氣,乖乖地走回上了駱駝,坐在了我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