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是清醒的,錦初渾身無法動彈,像是被巨石碾壓著,連喘息都成了難事。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從最初的掙紮到麻木,渾渾噩噩度過了漆黑無光的每一個瞬間。
她性格本身帶著不服輸的性質,不像死亡低頭、不像親情低頭、不像背叛低頭、亦不像病魔低頭,如今受困在黑暗中,非死非活承受著無儘的孤獨寂寞,最讓她不能忍受的,不是臨夜也消失的無聲無息,而是身體長時間處於一個動作,僵硬到開始酥癢難耐。
‘上天於吾的磨難,不是考驗世人的真心,不是驗證愛人的情誼,是付出痛與悲的代價,糾正錯的,迎接更真實的未來。’
這一句她不知道是在哪個世界無意中看到的,如今倒是刷屏般在腦子裡來回的播放。
大多數時間,她會重複修行清靜經,清除躁動不安的心靈,少數時間她會因為無聊,將九天雲上和清風劍等心法武功用無形的方式在腦海裡演化練習。
都說山中無歲月,這般死寂如囚禁的日子更是不知風雲更迭。
偶爾無聊,她會數秒計分,等數的厭煩了,就睡一覺,醒來在繼續數。
占了很少的短短幾次計數,方有數年,她發現計時反而讓時間變得更難熬,索性放棄這一項‘娛樂’。
清靜經重煉魂魄,錦初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靈魂越發的凝實,每當她嘗試的伸出手腳想要起身時,便是一道重錘,重新將她錘煉的爬不起身。
她咬緊牙關,一次次的嘗試,一次次的修習,終於有一天,緊鎖的眼簾處乍然通亮。耳邊有人輕聲歎息有人溫柔呼喚,眼眸劇烈的波動著,像是遇到了無法醒來的噩夢,錦初抱元守一,用儘全力拚命一撞。
“啊!”靈魂吃痛的咆哮著,她腿腳失控的往前邁步,一睜眼來到一處充滿光明卻異常安靜的地方。
【宿主錦初。】
是主腦係統。
錦初回頭正好看到屬於主腦的光團在半空中閃爍,她眉目清冷,淡淡的問,“出事了?”
【你很幸運,又很不幸。】
她一頭黑線,要不要這麼浮誇。
【這次是本係統的大意,沒有監管好分係統造成你的損失。】
“臨夜……背叛了?”本該預想到的事情,錦初竟是半分不覺得詫異。
【不算背叛。臨夜過於人性化,導致私心甚重,偷取了你大半的積分,牟以私利。因此導致你的數據有很大的波動,靈魂一時無法承受以錘煉的方式才度過此劫難。】
“這件事情我正準備報告客服係統,打算問問主腦係統針對於分係統有沒有什麼懲罰的程序?”她冷漠的活動了下手腳,對於臨夜的做法並不詫異也不關心,而於自己那段仿若靈魂囚禁於軀殼,感知不到外界的遭遇,更有幾分忽略,畢竟在那段日子她的心境越發沉著冷實,曾有的浮躁煙消雲散。
主腦係統沉默了一下,【你還記得第一個世界你帶回來的未知物嗎?是它早早發現臨夜的異樣,因此跟臨夜起了衝突。本係統搜查臨夜記憶存儲器時,發現它曾顯形警告過臨夜。你也了解臨夜,吃軟不吃硬,脾氣一上來,反而越發的過分。】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一個想儘辦法替錦初維護利益,另一個自以為侵入者不該插手他和宿主的事情,兩廂矛盾重重。
未知物怨懟他對錦初的怠慢和不儘心,利用臨夜怠職,隨著錦初做了一次任務,也就是蘇士那一世,他本想提醒錦初提防臨夜,可是因為先前的心理陰影,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畏懼錦初的離開。
也就是這一次,他的真實身份被臨夜獲悉。
趁著宿主遇到了天道乾涉,無法分心靈魂空間的異變,臨夜準備收拾他。
臨夜再一次怠職,沒有及時提醒宿主任務不對勁,導致錦初被天道一再的發現,任務失敗,未知物徹底動了火氣,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綁著臨夜強行脫離靈魂空間,自爆而亡。
錦初垂下眼眸,聲音異常平靜,“未知物……是非止?”
【是的!他本是大妖,為了追隨你而來,以萬年妖力,衝破了位麵壁壘和天道法控,又用妖丹,換取了本係統的同意,來到你的靈魂空間,予以保護你的本源之力。也就是因此,他才無力抵抗臨夜的針對,屢次險被臨夜吞噬。】
主腦係統並沒有因為臨夜是他的分係統便替他的所作所為隱瞞,反而將一切實情直言不諱的告訴了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