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碗筷跌落的聲音,錦初默默的低著頭,扒拉著自己碗裡的白米飯,像是無知無覺般一動不動。
“你就給我吃這些嗎?”顧玉大喊著,瞪著埋頭扒飯的女兒,手掌重重的拍向餐桌,“就知道吃吃吃,怎麼不吃死你!”
見女兒依然毫無反應,她惱怒的抓起桌上的盤子,狠狠的向孩子的身上砸去,伴著謾罵,“小小年紀,這麼惡毒,當年我怎麼會心軟,就該讓顧瓷把你抱走!阮安,你看看,這就是你寶貝的女兒,她就這麼對我……嗚嗚……阮安,你快回來,我想你呀!”
嗚嗚的哭泣聲充斥了整間餐廳,錦初習以為常的腦袋一歪,任由那盤子擦過耳側飛了出去,撞在對麵的牆壁上,留下油乎乎的印記。
她半起身把剩下那一盤炒的有些黑的青菜,全部掃進自己的盤子裡,埋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等到吃完,把碗筷丟到垃圾桶裡,至於地上的殘骸權當沒看見。
反正錦阮安跟物業簽訂了二十年的合同,彆墅每天都有保潔人員上門打掃衛生,隻是下次她要記得提醒自己,買一些摔不壞的木質餐具。
哭夠了,顧玉拿起電話,點了外賣,然後一邊嗚嗚的哭,一邊等著外賣上門。
錦初垂著眸,什麼都不說的出了門。
她要去醫院做康複治療,不知道是誰幫她把費用交齊了,否則她的腿恐怕還要耽誤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好。
她不想留在家裡,因為吃著油膩的外賣,顧玉又會惦念起錦阮安的好,然後歇斯底裡的衝她咆哮,她的腿還沒有痊愈,醫生說要是再不注意磕到碰到,她的腿就會瘸一輩子。
錦初不想瘸一輩子,如果她瘸了,她怕以後連逃都逃不掉。
醫院距離小區二十分鐘車程,而她家離小區門口要走二十分鐘,住彆墅的人家從不缺車用,所以裡麵並沒有公交一類的交通工具,偶爾她能遇到巡邏的保安叔叔們開的小型觀光車,蹭一蹭人家的車,有時好說話的叔叔還能偷摸的把車開出小區一段,這樣她走到公交站也不會花費太長時間。
今天實在不湊巧,豔陽高照,保安們應該都在崗樓裡用餐。
錦初走一走,就休息一會兒,按照醫生教的方法,磨磨蹭蹭的到了醫院。
康複治療必須要吃得了苦忍得了疼,一下午,大汗淋漓,幾乎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可是即便這樣,錦初仍是咬著牙,在日落西山後,慢吞吞的到了家。
因為她知道,但凡她晚一步,家裡的門就會從裡麵被鎖上,而她就要在外麵坐一宿。
顧玉吃過晚飯了,桌麵上還有沒有收拾的飯菜。
見到豐富的晚餐,錦初的眼皮跳動兩下,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響。
她捂著胃,咽了下口水,這兩個月來瘦到快要皮包骨頭的小臉上閃現出渴望。
咬了下牙,她想那畢竟是她媽媽,總不會下毒或者是成心餓死她吧!
內心裡她仍期盼著悲傷過度的顧玉有一天能回過頭,重新發現她的存在,然後溫存抱著她認真的說,不怪她,她不是冤孽,是她最愛的女兒……
錦初腳步沉沉的走到餐桌,拿起筷子,嘗試的夾起一塊鐵板牛柳,放進嘴裡。
好香!真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