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也以為錦錦苦儘甘來,終於能再次體會到有人關心的溫暖。
在堅強的人,都不會無堅不摧。
更何況,錦錦有一度病的在醫院苦苦煎熬,哪裡還能顧全所有。
就是那段時間,錦家人像是聞到腥味的貓,蜂擁而上。
猶如貪婪的鼠輩,抓到一點點苗頭也將人纏的死死的。
他們繼續發揮著當人一麵背人一麵的下賤作風,企圖趁著錦錦病重騙走她好不容易重新站穩的公司。
孤立無援的錦錦,一時不察,才讓那兩個‘有心’的賤人卷走了大半股份……
他看著錦錦得知真相時,一臉蒼涼的笑,這顆心被揉的爛爛的!
他的錦錦,要不是病中脆弱又怎麼會由著他們趁虛而入!
他的錦錦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就要被他們如此的糟蹋!
不,是他做錯了!
是他顧著妻子,在汽車撞擊之前下意識的把安全的位置讓了出來,留給了顧玉一席安全,卻將傷害帶給了自己和錦錦。
是他……是他把自己和女兒逼到了絕路!
原來……都是他的錯!
眼睜睜看著錦錦拖著病體,揚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蒼白麵容,脊背挺直的站在公司元老的麵前,擺出所有的證據,讓那對賤人郎當入獄,他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悅。
他的錦錦從不輕易付出信任,虧損難追的,是她自己為自己付出的代價。
她瘦的一把骨頭,停了所有的治療,隻是按時服藥。她把公司委托給商業代理人,立下了遺囑,便托著簡單的行李,登上了飛機。
錦阮安似乎有些明白女兒的想法,又有些害怕女兒的想法。
她已經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不是脆弱的逃避,而是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
何必痛苦的掙紮,何必在醫院苦苦耗儘最後一分生命力。
他跟著女兒的腳步,到過最貧苦的地區、穿越過美麗的大峽穀、渡過戰亂的國家,看著女兒發病時孤獨的抱著自己低低的呻、吟,也看著女兒對向她伸出友善之手的人露出純粹的笑臉。
錦錦落葉歸根,最終在回國的一周後,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那棟被荒廢很多年的彆墅裡。
他想,錦錦是把這條命還給了他們。
怎麼來的,怎麼走!
這輩子不欠亦無不舍!
不知道何時,錦阮安發現他自己已經能夠自由的活動了,他推開家門,跪在女兒的屍體前,忽然記起那天小雨,女兒孤立無援的坐在殯儀館,是不是心裡如他一樣悲涼又絕望……
他捧著錦錦青灰的小臉,細細的描述她已經被病魔折騰到扭曲的五官,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