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為這次鬥狠,他一個文弱書生在這貧民窟裡成了狠角色,沒人敢欺辱、算計,勉強帶著病母弱妹,算是安頓了下來。
她曾跟他說,隻要有一天,她能飛黃騰達,定不忘他一粥之恩。
隻是,前世,他等不及她報恩,他先她而去。
這世,她便早早尋來。
“瘸秀才,有人找。”瘦男孩站草棚口,就朝裡大聲喊著。
裡頭傳來幾聲病弱的咳嗽聲,悉悉率率聲後,一個瘦小的小姑娘,身上裹著破草席,羞怯又惶恐的露出一顆腦袋來。
“我,我哥不在。”她聲音細如蚊蠅,一雙因為瘦顯得特彆大的眼睛,不安的閃著。
男孩指著雲綰歌,“這位小姐找你哥。”
那小姑娘怯怯的瞅著雲綰歌,“我哥不在。”
“是誰啊?”裡頭傳來婦人沙啞的聲音。
“嬸子,我來找寧秀才。”雲綰歌朝裡回了一聲,又對寧香兒莞爾一笑。
寧香兒愣了。
其實,雲綰歌生的醜,尤其是那胎記,幾乎占了半張臉,尋常人見了都怕,即便她笑,也會覺得像鬼。
可是,寧香兒不覺,甚至,後來的人生中,隻要一想到雲綰歌對她這溫柔一笑,都覺得心裡暖融融的,就像整天窩在這不見天日的草棚裡,終於見了一縷明媚之陽。
那一瞬,她覺得,雲綰歌好美,美極了。
“你們什麼人?”
忽地,身後傳來一聲男子低沉冷銳的聲音。
雲綰歌猛地回頭,就見一個清瘦男子,身上扛著一個臟破的袋子,正眼神不善的盯著她。
男孩忙道,“她找你。”
“你是寧對了,我聽人說,你讀過書,會寫字?”雲綰歌忙道。
寧致遠冷哼一聲,在這貧民窟,讀過書、會寫字,更會被人瞧不起。
因為覺得他與眾不同,卻又和那群爛人一樣爛在這裡。
“嗯,我有個差事,想請你幫忙。”雲綰歌帶著笑意,小心翼翼的說。
寧致遠將破袋子,遞給了妹妹,雙眸警惕的盯著雲綰歌,“你能有什麼事,是要來這種地方,找我這種人幫忙的?”
瞅著這小姑娘穿戴不俗,定然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吧。
這時,車夫拿了一籠屜的包子過來。
那噴香的味兒,立刻讓男孩女孩,甚至寧致遠的眸子都發生了變化。
生在這這種地方,每日能果腹就不錯了,何曾吃過這些?
“來。”雲綰歌當即拿了兩個塞給男孩,又拿了兩個給寧香兒。
如此熱情,寧致遠臉色深重,想攔,可是,看著妹妹那渴盼的模樣,抬起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隻警告雲綰歌,“你聽好了,這包子是你自己給的,我們可沒想占你便宜。另外,彆想打我們的主意。”
他不是沒聽說過,一些大戶人家宅院裡的醃臢事。
而他,香兒,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做那些人的玩物。
“嗬,你先吃。”瞅著寧致遠這倔強的臉,雲綰歌笑著,也拿了兩個包子塞給他。
這時的寧致遠,雖然生活困苦,但是,對生活還沒失去信心和希望。
可沒過一二年,母親,妹妹相繼離世,他便成了名副其實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