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算這些全部做好之後,取蜜也得仔細。”
這趟上山的路上,蕭若水給她介紹了許多關於養蜂采蜜的事情。
雲綰歌開始還興衝衝的聽著,可越聽到最後,越覺得沒可能。
除非,像蕭若水說的,找個懂養蜂的蜂農。
不過,她隻聽過稻農、花農、藥農,還是第一次聽蜂農呢,看來,她見識太少,回頭再打聽打聽。
頭頂,傳來渾厚有力的鐘聲。
青城寺隱於一片參天密林之中,鬆柏含翠,霧繞雲封,雕梁畫棟,氣勢恢宏。
“到了。”望著那莊嚴肅穆的佛殿,聽著沉沉傳來的梵音,雲綰歌莫名覺得很有壓迫感。
蕭若水轉身,看向連奕驍,溫柔道,“奕驍,咱們到了。”
“嗯。”連奕驍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喜色。
“不過,裡頭煙大,你就在這邊樹下等著,我先進去幫你上柱香。”蕭若水道。
連奕驍忙搖頭,“不,蕭姐姐,我想自己上香。”
“可是。”蕭若水看著大殿裡頭,人頭攢動,煙火繚繞的,不大放心。
連奕驍哀求的神色,“蕭姐姐,就允我這次吧。”
他還不知道有沒有下次了。
“罷,你且等著。我去拿香。”蕭若水折身,去一旁的小沙彌那邊取香。
雲天驤也去了,醉兒忙也跟著。
這廂,連奕驍就靠在大樹上,一雙眼睛看著蕭若水的方向,充滿哀傷和不舍,讓人瞧著揪心。
“你叫奕驍?”那邊領香的人還在排隊,雲綰歌便抽空跟他閒聊。
連奕驍隻輕輕哼了聲,視線尤纏繞在蕭若水身上。
雲綰歌抿唇一笑,問,“她是你媳婦兒?”
“什麼?”連奕驍一愣,看向她。
雲綰歌聳眉,學著他的口氣,“蕭姐姐啊。”
“啊,不,不是,咳咳咳。”連奕驍一急,剛要解釋,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手撐著樹乾,一手撫在胸口,咳的臉越發慘白。
雲綰歌唬了一跳,忙從後拍著他的背,想幫他順順氣。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連奕驍又羞又急,咳的更慘了。
雲綰歌忙縮回了手,可瞧他這樣,心頭疑惑,忽而踮起腳,伸手在他喉間點了一處穴位,再抓住了他撫在胸口的右手,兩指搭在他脈間,更是嚇了一跳。
她看著眼前這少年,心裡有些不得勁了。
“你這樣多久了?”
“什麼?”連奕驍還在大口的喘氣,不過,沒再咳了。
雲綰歌莫名心疼這少年了,瞧著斯文俊秀,想不到身體卻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小時候落水過?”看著他蒼白的臉透著不正常的紅,她神色凝了凝。
連奕驍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我,我五歲那年,掉進了冰窟窿裡。”
“怪不得。”小小年紀身染寒疾,本就不易存活,何況,他身體裡還有某種毒素。
“大夫怎麼說?”雲綰歌又問。
連奕驍不明白,她為何要刨根問底,隻苦笑道,“大夫說什麼,我也不大記得了。總之,從那以後,我每日都在吃藥。”
如今,他都不在乎吃的到底什麼藥,反正,在他看來,皆是苦澀。
雲綰歌微微蹙眉,想了想,道,“這樣,回頭,把你喝的藥,拿來給我瞧瞧。”
“?”連奕驍不解。
雲綰歌輕笑,“其實,我是大夫。”
“啊?”連奕驍驚愕不小,她是大夫?可之前她自己還暈倒了呢。
“不信?”雲綰歌指了指他的喉嚨,“剛才咳的那樣厲害,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連奕驍一驚,的確。
“你身染寒疾,除了調養,無藥可醫。”
連奕驍臉色有白了幾分,“我早知道。”何須她再提一遍?
“不過,你遇到了我。那就是你的造化了。”雲綰歌自信滿滿,“我能讓你多活計年,最少,能讓你在活著的這幾年,少點痛苦,多點尊嚴。”
“什麼?”連奕驍都聽蒙了,看著眼前這小丫頭,又有些哭笑不得。
京城多少名醫,都給他判了死刑。
此番離京,其實,他也並沒有寄希望於溫斯期能救他命的。
他隻是想幫蕭若水,圓她一個夢罷了。
一直以來,他其實都清楚,她心底的那個男人,是當今的晉王殿下。
聽說,晉王殿下就在青城。
如果,在他離世前,能幫她達成所願,他也能死而瞑目了。
雲綰歌知道他不信,也不多辯,反正,都住一家客棧,回頭幫他瞧瞧,順帶手的事。
約莫半刻鐘,蕭若水等三人,拿了香燭回來,幾人一起,進了大殿,焚香祈福。
然而,雲綰歌一進大殿,看著殿上的菩薩,莫名覺得心慌。
神明跟前,她這個前世之魂,到底是膽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