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卻一個人都沒,她奇怪,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呢。
張大娘笑,“他們啊,大概都去村東頭的水塘裡洗澡去了。”
“哦。”雲綰歌不覺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衣裳也有味兒了。
走鏢一路,都沒住客棧,怕太紮眼,這洗澡的確不容易。
張大娘看她這樣,笑道,“一會,我把鍋洗淨了,給你燒點熱水,你也將就著洗一把。晚上好睡覺。”
“嗯。”雲綰歌感激的衝她微笑。
張大娘指著西屋,道,“你回屋吧,進屋左邊的櫃子上,有火折子和燈,你點上。”
“好。”雲綰歌依言,先進了西屋,果然找到了火折子,點了油燈。
屋裡,也是簡陋,不過,張大娘睡的床鋪,卻是很整潔。
一扇糊著綠紗的窗戶,上頭還墜著一朵舊了的珠花。
雲綰歌站到窗口,剛想瞧瞧這珠花,就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拄著拐杖,推開院門,走進了院子。
這人便是那晚楊少卿所救。
原本,是想將其放到村民家裡,可是,放了幾次,這廝都追了上來。
問他話,他也不知道答,似乎是個啞巴,而且,腦子也不似正常人。
不得已,楊少卿隻得讓他跟著。
這不,一跟,就跟了這麼遠。
之前,雲綰歌也沒多心。
可這會子,人在暗處,這心思便多了幾分敏銳,再瞧這暗處的身影,卻莫名覺得有些異樣。
至少,不該是個傻子!
雲綰歌眼眸微轉,瞧見櫃子上的笸籮,裡頭有針線碎步和剪刀。
她單拿了那把剪刀,就出了門。
剛跨了門檻,大約天色昏暗,沒看清,腳上跘了門口的石頭,手裡的剪刀,嗖的就飛了出去,直指那個坐在院子裡的家夥。
哐啷一聲,剪刀砸在了長桌子上,那人似乎嚇了一跳,看了看剪刀,又回頭朝雲綰歌望了來。
雲綰歌站在屋簷下,捏了捏發汗的手心。
剛才沒看到這人躲,但是,剪刀卻十分準確的偏了。
她不認為是自己手偏了。
“哎呦,我腳崴了,勞煩你幫我把剪刀撿回來。”雲綰歌突然彎下身子,揉著自己的腳踝。
那人,卻像是聾子一般,隻當沒聽見,自顧自坐著不動。
雲綰歌蹙眉,這廝,有問題?
為何混進這鏢隊?
大娘在廚房裡聽到動靜,忙出來,“小姑娘,咋的了?”
“張大娘,沒事,我剛才不小心滑了一跤。”雲綰歌忙立起身子。
張大娘扶住她,“我這門口石頭多,這天黑了,看不清,你快回屋。一會,我給你送熱水來,彆出來了,小心再摔著。”
“嗯。”待張大娘進了廚房,雲綰歌走到那廝身旁,拿了剪刀。
突然,就朝這人的後頸紮了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尖就要碰到這人時,這廝猛一回頭,一雙寒眸緊緊的盯著雲綰歌。
那般懾人的寒意,倒把雲綰歌嚇的心臟一縮。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人根本不搭理她,拿起拐杖,拄著起身,又朝外走去。
雲綰歌盯著他的背影,恨恨的咬唇。
“我警告你,你若敢使壞,我不放過你。”
這人,就當沒聽見般,徑直出了院子,似乎嫌她煩。
雲綰歌看著手裡的剪刀。
兩次的試探,這人警覺性極高,身手更是不錯。
那麼,究竟是碰巧,還是這人有意混進鏢隊的?
才想著,院外響起楊少卿等人的聲音,雲綰歌不作他想,忙拿著剪刀回了西屋。
沒多久,張大娘提了熱水過來,還給她另外用了張竹榻,另鋪了張床。
雲綰歌好歹洗了熱水澡,就鑽進了被窩。
竹榻做的床,雖然小了些,但到底比睡帳篷強多了。
一夜無夢,睡的極香。
第二天,雞叫幾遍,她才醒來,張大娘熱絡的給她張羅著早飯。
而楊少卿等人,卻已經出發了。
不過,讓她意外的,留下的並非她一人,還有那個拄著拐杖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