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期抿了抿唇,說不出話來。
狄雨彤也不讓他說了,這混蛋嘴裡能說出什麼好的來?大約會覺得她傻吧,畢竟,又不是他讓等的。
等了這麼多年,蹉跎了青春歲月,也是她活該。
“不要以為除了你,我狄雨彤就找不到男人了。”狄雨彤狠狠抹了把淚,這該死的淚,怎麼這會子落了?這男人跟前落,真是不值當,他豈會珍惜?
可偏偏,才抹了,很快又流了出來。
狄雨彤也是氣了,沙啞著嗓子吼道,“今天,我再最後問你一遍,到底娶不娶我?”
“雨彤。”溫斯期突然覺得喉嚨發乾,發苦,那個‘娶’字,都已經滾到了舌尖,打了個轉兒,卻又咽了回去。
狄雨彤忽地就笑了,他這般態度,她豈會瞧不出來。
“好,我懂了。是我傻。這些年,我不該沒臉沒皮的纏著你。”
說著,她從腕間解下了一截紅繩,朝他扔了過去。
“這,便是當年,你給我的定情信物。還給你。”
那紅繩飄在半空,還未落地,狄雨彤早已轉身,飛跑著離開。
她怕再晚一步,又會沒出息的纏著他,求著他娶自己。
這些年,她作踐自己作踐的夠夠的了,僅剩的這一點自尊,她還要留給狄家,留給心底那份曾經的美好。
溫斯期怔怔的,看著人走,又垂首,看著腳邊落下的紅繩,慢慢俯身撿了起來。
往事,如同放閘的水一般,噴湧的閃過腦海。
那一年,他還不是溫斯期,他是司徒期,是司徒家主的庶子,她的母親,是司徒家中一個不大受寵的妾。
這紅繩,是他五歲那年,得了大病,母親跪在寺廟中替他求來的,說是能保平安。
後來,他一直帶在身上。
直到遇到了她,狄大將軍府的嫡女狄雨彤,那個小小年紀就極有正義感的女孩。
當他在司徒府備受欺淩和羞辱時,是她挺身而出,次次護著他。
明明年紀比他小,身量比他小,可在他跟前,卻總是充當大姐姐,還拍著胸脯說,要護他一輩子。
直到,有一回,她與人打架,磕破了腦袋,昏了過去。
當時,他嚇壞了,某晚偷偷的潛入了將軍府,將這根紅繩綁在了她手上,還跟她保證,隻要她能好起來,將來就娶她。
卻沒想到,這之後的不久,他就被逐出了司徒府,從此再沒回過京都。
這回,也是臨危受命。
這根紅繩儼然舊了,一段還續了一小截紅綢,顯然,隨著年紀的增長,那小小的紅繩,狄雨彤也是戴不上了,這才接了一段。
突然的,溫斯期仰首望天,逼著自己將眸底的那股濕熱,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