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驚駭。
慶德皇帝喊人,“來人,將人帶進來。”
再帶進來的時候,老嬤嬤已經成了個血人,神誌也有些不清。
到底是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太後見了,不免心悲。
“玉芬。”
“太後?”
老嬤嬤努力昂起頭,看了太後一眼,隨後腦袋又耷拉了下來。
“你。”太後蹲下身子,問,“你告訴本宮,端王的事究竟如何?”
“太後。”老嬤嬤哭了,那血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說話聲音也含糊起來。
“都是老奴的錯,老奴當年沒聽太後您的話,老奴沒扔那個孩子。那是華容公主的孩子,太後您的親外甥,老奴舍不得啊。”
“那你如何將她放到宸妃宮的?”太後問。
老嬤嬤苦笑,比哭還難看。
“當年,韻才人難產下一個死嬰,偷偷命人扔進了護城河,想在外頭尋個男嬰換上。老奴便尋思著將小公子送了過去。”
“那韻才人?”
“韻才人因難產傷了身子,沒多久便去了,她身邊知道的那個婆子,也被老奴尋了機會弄沒了。所以,此事,也就老奴一人知曉。”
說著,她突然趴向皇上,懇求道,“皇上,此事皆是老奴一人所為,不跟太後相乾,皇額。”
許是因為激動,老嬤嬤最後一句話沒說完,直接昏死了過去。
“來人,拖出去。”
直到老嬤嬤被拖走,這寢殿內仍舊彌散著一股血腥氣。
慶德皇帝長長的出了口濁氣,隨後看向太後,道。
“朕知道,此事不與太後相乾,都是那賤婢所為。太後回去吧。”
“皇上。”太後卻又是沉沉跪下,“本宮願以司徒家的玉脈,換取端王一命。”
慶德皇帝眸光一閃。
約莫半個時辰後,太後從碧遊宮出來,隻是,神情悲涼又有點歡欣。
司徒家的玉脈,那是司徒世家的生存根本。
她將之獻出,無疑是斷了司徒世家的命脈,從此後,北倉國再無司徒世家,隻有司徒家了。
端王殿下數罪並罰,理當該誅,但因為太後的所為,慶德皇帝隻剝奪了他皇室成員的頭銜,剝去軒轅姓氏,貶為庶民,逐出京城,後代子孫永不科舉入仕。
這懲罰可謂很重了。
但是,對於太後而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是人都沒了,還什麼後世子孫?科舉入仕又與他們有何相乾?
就這樣,太後走沒多久,皇上的一道聖旨下來,端王被貶為庶民,連夜逐出京城。
剛逃到蕭家,正坐在房裡,才將自己裝扮成司徒雪薇的樣子,蕭若水便聽來了這樣的消息,整個人如遭雷劈,後怕不已。
幸好,她回到了蕭家,還沒來得及趕去端王府。
隻是,那軒轅煦怎麼如此沒用?那樣的武器給了他,竟然兵變不到一日就敗了?還落得個貶為庶民、逐出京城的下場,也是活該了。
對著鏡子,忙忙的,蕭若水將臉上的妝容卸掉,隻是,望著鏡中的臉,她突然有些陌生。
該是這些日子,被司徒雪薇關在密室折磨的,此刻的她,小臉乾瘦枯黃,眼窩深陷,鼻梁和眼角處還有細密的斑點,她用水擦了擦,擦不掉。
怎麼可能?她才二十出頭,就長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