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馬車上,劉靜雅一路都很沉默。
沈南枝幾次想開口安慰,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反倒是劉靜雅看到她欲言又止,轉而笑著安慰起她來:“枝枝妹妹,我沒事的,彆擔心,咱們以後做不成姑嫂,但依然是最好的姐妹,隻要你彆嫌棄我拖你後腿才是。”
沈南枝連忙擺手:“靜雅姐姐說這話就見外了,還有今日之事,說起來靜雅姐姐也是因為我才遭了這場無妄之災。”
聞言,劉靜雅連忙否認:“這不怪你,要怪就隻能怪那些北夷人狼子野心,我這就回去稟明父親和祖父,還有我阿娘,明日一早就讓她進宮去找我姑姑,總不能讓咱們白受這口氣。”
話雖如此,但結果應該不儘如人意。
因為沈南枝覺得,就算找了,這件事怕是也難找回公道。
不過,這件事由劉家出麵,確實更穩妥。
就算狗皇帝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劉淑妃的枕邊風,至少還能得到一些作為補償的賞賜,不要白不要。
而且,以後若再對上那些北夷人,有了前麵的鋪墊,狗皇帝也不敢偏頗太過。
一味地縱容和息事寧人換不來和平。
若不是看出來大齊不想開戰,北夷也不會使出這麼極端的法子。
既然北夷有心挑起戰事,一計不成,他們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算計,甚至直接開戰。
這一仗,也許避免不了。
北境不穩,身為鎮北王的蕭楚昀自是眾望所歸。
沈南枝猜想,上一世自己沒遇到這些事情,約莫是因為她跟蕭楚昀沒有什麼關聯,所以北夷人的目標也沒有放到她身上。
而後來,她被指婚給蕭祈安之後,也沒再見過蕭楚昀,應該是那時候他就已經遠赴北境了。
可這一世就未必了。
狗皇帝本就多疑。
就算因為蕭楚昀時日不多,無緣皇位,讓狗皇帝暫時對他放心,怕是也很難做出放他去北境的決定。
且不說蕭楚昀在北境擁有數十萬大軍,去了北境如魚得水,如今再加上同鎮國公府的聯姻。
一南一北,若搖旗呼應,他的皇位肯定坐不穩當。
不說彆的,隻怕明日劉家將北夷狼子野心的消息帶進宮後,狗皇帝就已經開始後悔給她和蕭楚昀賜婚了。
不過聖旨已下,不能朝令夕改,狗皇帝就算後悔,眼下也沒有辦法。
想到蕭楚昀,沈南枝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正待細想,馬車已停在了劉府門口。
沈南枝同劉靜雅道彆之後,才轉身回了鎮國公府。
剛進門,才問過門房,得知沈長安和秋月還沒回來,沈南枝就見薑時宴一路急匆匆跟了過來。
他身上還穿著朝服,想來是才從戶部趕回來的。
也難為他最近本就公務繁忙,還得操心後宅那些事情,從他回京至今這才幾日功夫,他眉宇間的疲憊之色更甚,就連鬢邊的皺紋都又多了幾條。
剛一照麵,就聽他皺眉開口:“枝枝,嫣然呢?你有沒有遇到嫣然?”
原來,是薑嫣然被擄走的消息讓他這般驚慌失措。
他可以暗中給阿娘和沈南枝下藥,不顧她們的死活,可對趙婉母子三人當真是愛得很。
既如此,當年又何必拋妻棄子,隱瞞真相做了沈家的上門女婿呢?
說到底,還是他自私貪婪,道貌岸然,既要還要。
沈南枝心裡不屑,麵上隻挑眉:“阿爹作何這般語氣質問我?”
薑時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語氣太衝了些,他拿出一方帕子:“嫣然被人擄走了,那人留下了這方帕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該是北夷人的圖騰。”
北夷巴不得事情鬨大,所以對擄走薑家表姑娘這件事,留下些標記和“證據”也正常得很。
沈南枝點頭:“是,確實是北夷的東西,也確實是北夷使臣擄走了姐姐。”
話音才落,薑時宴氣急之下,脫口而出道:“他們針對的不該是你?擄走嫣然做什麼?”
話雖如此,但被自己親爹這般質問,任是誰都要寒心。
不過好在,沈南枝對薑時宴早已經沒有了父女親情。
她今日很累,身心疲憊,甚至這會兒都懶得同他敷衍和周旋。
所以,麵對薑時宴的質問,沈南枝隻淡淡道:“誰知道呢,或許是姐姐運氣不好,爹爹既然知道了姐姐下落,就自請去找吧。”
說完,她轉身要走。
“你站住!”
薑時宴難得地沉下臉來,皺眉看向沈南枝:“那是你姐姐,因為被你牽連才弄成這個樣子,如今也是因為你才被人擄走,沈南枝,你到底有沒有心?”
聞言,沈南枝回眸一笑:“阿爹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薑時宴氣得手抖,但這裡距離大門口不遠,不想叫外人聽見,他隻得壓下怒氣:“我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完,他繼續往裡走,並吩咐小廝去找沈槐書。
他在朝堂上再如魚得水,底蘊也趕不上鎮國公府,更彆說鎮國公府還有私兵,暗衛。
薑嫣然失蹤一事,他隻能求助鎮國公府。
“薑大人找我?”
沈槐書剛好從月牙拱門那邊過來,對於薑時宴和沈南枝的對話,他也聽了大概。
薑時宴沒有注意到沈槐書不似往常那般喚他姐夫,而是疏離地喊他薑大人。
趙婉出事,薑清遠薑嫣然相繼出事,他這會兒都快要失去理智,哪裡還能注意到這些旁枝末節。
“槐書,我們借一步說話。”
薑時宴抬手,引了沈槐書去前廳。
沈南枝原本是想要回去休息的,可見薑時宴還要打擾她小舅舅,她也就下意識跟了過去。
才進門,薑時宴就屏退了底下人,直接對沈槐書開門見山道:“嫣然不見了,北夷使臣既然敢留下證據,定然是有恃無恐,而且這樣的事情也沒辦法報官,所以我想請槐書出動府上的親衛去搜尋嫣然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