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沈南枝的心思,麵色已經慘白的周錦瑄還不忘轉頭看向沈南枝,並保證道:“沈妹妹放心,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沈妹妹沒有半點兒關係,絕不連累妹妹。”
說完,她還轉頭特意叮囑了兩個丫鬟。
比起旁的,沈南枝更放心不下的是她的身體。
才這會兒的功夫,她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子,就連衣裳都被汗水打濕,這會兒貼在了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看得人心驚。
可就算這樣,她也隻一隻手按著肚子,腰杆挺得筆直,在儘力維持著該有的端莊和體態,這般忍勁兒,已非常人能及。
看到她這般,沈南枝的心也跟著揪緊。
尤其是就連陸翩翩都皺緊了眉頭,沈南枝很少看到陸翩翩流露出這般凝重的表情。
還是她才經曆了生死的時候,陸翩翩才這般緊張。
念及此,沈南枝不由得擔心道:“大皇子妃怎麼樣了?”
陸翩翩搖了搖頭:“她本就體弱,很難坐穩胎,再加上受這東西的影響,恐有滑胎的跡象。”
話音才落,周錦瑄的眼睫輕顫,她再不敢小瞧了陸翩翩這小姑娘,當即一臉緊張地看向陸翩翩:“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抱住我肚子裡的孩子?隻要姑娘能做到,讓我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沈南枝也看向陸翩翩,希望她能應允。
然而,陸翩翩卻搖了搖頭,“保胎一事,實在非我所長,宮裡的禦醫比我更擅此道,時間緊迫,我建議大皇子妃還是早做打算。”
陸翩翩都這麼說了,周錦瑄也不好強人所難。
而且,她現在的情況確實並不樂觀。
“那好,我這就回去。”
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她才勉強起身,在離開之前,她還不忘轉頭向沈南枝致歉:“實在對不住,是我的疏忽,我此番本意是來探望沈妹妹,同沈妹妹交好,沒想到卻反倒給沈妹妹添了麻煩。”
沈南枝連忙擺手:“周姐姐身體要緊,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周錦瑄也不廢話,她朝沈南枝點了點頭便靠著丫鬟的攙扶快步離開了。
等周錦瑄走了,沈南枝才忍不住歎息出聲。
到底是個無辜的生命,沈南枝也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沒事。
自周錦瑄走後,陸翩翩就雙手撐著腦袋坐在腳踏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叫沈南枝有些擔心。
她看向陸翩翩並關心道:“翩翩,你怎麼了?”
陸翩翩那原本粉雕玉琢的臉上這會兒也滿是歉意。
聽到沈南枝的聲音,她才抬頭看了過來。
“枝枝姐,實在對不住,保胎一事當真非我所長,我平日裡都是製毒解毒,琢磨些疑難雜症或者稀奇古怪的藥丸子,從未給人保過胎,這方麵乾爹也沒帶過我,我都是從醫術上看到的,紙上談兵罷了,那畢竟是兩條人命,我也不敢擅自開藥。”
沒能幫上沈南枝,陸翩翩愧疚得很。
聞言,沈南枝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陸翩翩毛茸茸似的腦袋:“你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醫術,已經很厲害了!而且,這本就不是你平日涉獵的範圍,怪不得你。”
陸翩翩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之後,才帶著一絲困惑道:“不過,說起來,我覺得那大皇子妃的脈象也有些奇怪。”
沈南枝不解:“哪裡奇怪?”
陸翩翩撓了撓頭:“說不上來,但我覺得,她那個身體底子,應該不太可能有身孕的,就算有了也很難坐穩。”
就連陸翩翩都覺得有些奇怪,這裡麵定然是有問題的。
說著,陸翩翩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被秋雨拿到了門檻兒底下的紅瑪瑙手串。
她歎息道:“這個手串是誘因,但就算沒有這個手串,這孩子應該也保不住。”
聞言沈南枝忍不住皺眉,她都有些頭疼。
到底是誰在算計周錦瑄?
那人應該不知道周錦瑄的身體底子這般虛弱,不然也不至於多此一舉。
隻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人算計中的一環。
周錦瑄看似端方隨和,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不說彆的,就剛剛那般情況,她都能強撐著身體臨危不亂,甚至還能顧得上安慰沈南枝,這就已經很厲害了。
皇家這趟渾水,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難蹚。
她要嫁蕭楚昀,這些陰謀詭計自然無法避免,以後她隻能時刻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才是了。
見陸翩翩還有些消沉,沈南枝提議道:“之前嘉禾郡主說的去請福雲樓的廚子,我倒是覺得這個提議可行,等下我就讓人去問問可好?”
果然,提到美食,陸翩翩一掃剛剛的陰霾,雙眼放光道:“那當然是極好的!”
到底是個孩子心性,沈南枝笑了笑,連忙叫了秋雨去安排下去。
陸翩翩眼巴巴的看著秋雨離去的身影,一臉期待道:“那我今天晚上能吃上福雲樓的醬肘子燒花鴨鹽水雞清蒸鱸魚嗎?”
沈南枝哭笑不得:“時間不早了,就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人家頂多趕上明天過來開工。”
今晚是吃不成的。
陸翩翩眼裡的光都暗淡了幾分,不過轉眼她便兩眼彎彎笑道:“明天就明天,廚子都在府上了,我還愁以後沒有好吃的嗎?”
說到這裡,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轉頭看向沈南枝,一臉鄭重地保證道:“枝枝姐放心!我現在不擅長保胎,那是因為我之前沒往這個方向上關注,從現在開始我沒事的時候就多跑幾趟醫館,多觀摩一些實地經驗,等以後王爺和枝枝姐有了孩子,我保證讓枝枝姐把胎坐得穩穩當當的。”
沈南枝:“……”
她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還算沉穩的沈南枝,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個小丫頭說紅了臉。
她當即拍了拍陸翩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