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外門弟子(2 / 2)

宋從心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滿臉沉重地在白紙上寫下了“劍”之一字:“我還是打算修劍。天書,你會幫我的吧?”

宋從心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自己的卑劣,她選擇修劍並不是因為心之所向,而是權衡利弊、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雖然天書講述的命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但想要在短時間內成為正道魁首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是竭儘全力地靠近這個目標。

成為一名正道魁首需要具備什麼條件?實力、名望、功績、地位,每一項都不可或缺。

像她這種初出茅廬、不足百歲的小毛頭想要得到那些泰山北鬥的認可可謂是難如登天,所以選擇修劍的主要原因是……可以蹭明塵上仙的聲望!

隻要努力加入內門,拜在明塵上仙座下,對外就可以說自己是“明塵上仙座下的劍修”,這可比“明塵上仙座下的法修/食修/音修/醫修”說服力強多了!

這就好比考入了大學,選擇了這所大學的名牌專業,至少在業界提起時不會查無此人,對吧?

另一方麵,世人都有慕強之心,劍修彆的不說,但戰鬥力是真的強啊?同等位階中的其他修者麵對劍修都要退避三尺,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拔高戰力,劍修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修真界中,劍修的道統最為成熟,隻要能耐心打磨自己,最後都不會差到哪去。”宋從心歎了口氣,又在“劍”字前麵寫下一個“琴”字,“但我也不想改道。”

琴劍,既可近戰,又可遠程。不需要她放棄現有的一切,又可以開辟出全新的道途。

“歸根結底,實力過硬才是大道理,肚子裡沒貨,樣子擺得再好看也沒用。”宋從心和天書在榻上相對而坐,“所以,從我已有的東西裡萃取精煉是最快的結果。”

道法這種東西,貴精不貴多。如果能將大家都會的東西練到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的境界,也可以在人群中脫穎而出,引起宗門長老的注意。

“如果要推行計劃,我必須想辦法進入內門,最少也要成為記名弟子。”宋從心分析道,“因為外門要負責許多宗門的事務,沒有太多時間可以修煉。”

外門弟子最致命的一點不是沒有資源份例,而是無令不得離宗。

但是想要獲得名望資源或者探索秘境都必須得到離宗的許可。畢竟,想要成為正道魁首,總不能閉門造車。

“不過這事也急不來,外門大比要等到三年後呢。”宋從心歎了一口氣。每三年一次的外門大比,表現優異者可以進入內門,今年的擇撿儀式剛剛結束。

“你有沒有其他的輔助功能?”宋從心戳了戳天書,“你總不能指望我光讀書就讀成正道第一人吧?我們都對彼此坦誠些好嗎?”

少女的眼神十分平靜,早已沒有先前哭爹喊娘、大叫救命的沒出息的樣子。

她似乎是下定決心就不會再猶豫的人,做出的計劃雖然不算完美,但卻時刻審視自身,具備相當的可行性。

天書會選中她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說了“如果他這樣的人都不配得到幸福,那這世上還有誰配得到幸福”。

一個人對人對事的第一反應,往往代表著她的真心。

天書想讓那個坐鎮山河近千年的人得到幸福,他也應該得到幸福。

想到這,天書不再猶豫,書頁紛紛揚揚地脫離了書脊,在空中盤旋回蕩,最終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鑽進宋從心的眉心。

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宋從心感覺到自己在下墜。

她下意識地提氣輕身,做出減緩衝擊的防禦姿勢,耳邊卻聽得一聲搖動千山的鶴唳,似有颶風自下方刮起。

她低頭,隻見一副龐大而又壯麗的山河雲錦圖在眼前緩緩展開,那些一閃而過的浮世光影,倉促一瞥都有幻化無窮的奧妙與深意。

無數繁雜細碎的影像中,宋從心看見了無數先人求道的身影。

混沌初生,天道落下的鴻蒙一筆。

黃河洛水邊,伏羲氏在龜甲上刻下的八卦太極。

鳳凰銜書台上,倉頡造出了第一個文字,從此人間棄耕作而務錐刀,故而天雨粟,鬼夜哭。

那些淵源流傳的萬千道途,上下求索的坎坷與艱苦,窮儘世間言語筆墨,也難描其中一頁的沉浮。

這就是道嗎?宋從心滿眼驚豔。尚未回過神來,她的靈已墜入畫中。

作者有話要說:  慫妹,一條活得明明白白的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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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師徒戀的問題】

從社會穩定的方麵出發,禁止師徒戀是有一定道理的,一方麵是避免成年人占未成年人的便宜,一方麵也是對學生的保護,因為學生的思想還處於成長階段,還沒有判斷是非對錯的能力。哪怕是你情我願,也可能造成傷害。

我國禁止師徒戀是從民國時期開始的,因為我國古代的女性並不能上學(突然真實)。

而所謂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嗯,是訓誡弟子要敬愛師父宛如生身之父。但周所周知,我國古代女性不能上學(重複),說這句話的人倒也沒開放到聯想男男師徒戀情。

在封建時代女性不能接觸外男的情況下,許多女性的學識是由父兄丈夫教導的,所以教導這種事情本身隻有親密之人才能做。

比如我國古代的蜀中四大才女薛濤便是如此。

本文是架空世界,並且有較為濃重的道教“順遂萬物”的思想,這裡簡單翻譯一下,就是“管好你自己,彆人的事乾你毛事”。

對於師徒戀,可以看不慣,可以不讚同,可以批判,但如果對方兩人都有做好承擔這些的心理準備,以道教“道法自然”的想法,一般會傾向於“尊重人類的多樣性並且遠離”,而不會鬨到原書那種要對兩人趕儘殺絕的下場。

因為修道者認為,人類具有多樣性,而時代以及社會禮法是流動的、會改變的,比如商紂王改革活人祭祀、廢棄神權而集中皇權、選用奴隸為官、聆聽婦人的意見,在那個時代是匪夷所思、不敬神明的暴君行為。但在我們這個時代看來,這卻是明君所為。

“道法自然,順遂萬物”,也是在警醒修道者不要妄斷他人是非,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陷入“自以為是善”的渦流裡。

不管你是否認可對方的行為,但你殘害他人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在降低自己的品格。

這在女主看來是十分離譜的事情,在她看來你隻要不影響彆人,哪怕你自己在心裡變態,她也隻會尊重祝福。

女主本身並不反對正確的、並非壞人拿來當做壞事借口的師徒戀,但她也知道正道魁首這個位置本身就是一個標杆,會一定程度上地影響風氣。而明塵上仙身為正道魁首,他和徒弟談戀愛的話,在女主看來就是“不再適合正道魁首這個影響力巨大的位置(因為會影響彆人)”了,所以她才產生代替明塵上仙成為正道魁首的想法,好讓明塵上仙去做想做的事。

畢竟她明白,對個人和對國家、對群體所要采取的限製和製約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