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第9章】拂雪道君 夏國之謎與造神……(1 / 2)

宋從心離開山門, 前往了幽州現興國領地、原大夏國帝京的雲邑。這座城池曾經經曆過仙門最殘酷的清洗,即便後來興國打下了大夏的江山,仙門弟子陸續撤離幽州,雲邑依舊被層層封鎖, 成為了生靈禁地。

夏國瀕臨傾頹之際, 整個貴族階級從上往下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被寬恕的無辜之人了。用當時負責清洗的齊照天的話來說, 雲邑貴族門府前的石獅子都得拖去澆一百遍洗業泉,整個國都都已淪為魔物邪祟的巢穴, 遠比戰爭中的屠城來得觸目驚心。

宋從心在離開山門後不久便變幻了一副樣貌,畢竟頂著一頭白發的樣子實在太過醒目。她用的是曾經前往鹹臨調查時所用的“圖南”的臉與身份, 沒有驚動任何人地進入了興國的領土。拂雪道君除了領隊出山以外慣來都是獨來獨往,但這一回,宋從心身邊卻悄無聲息地跟了一個人。

“……不好好休息嗎?”宋從心看著站在一旁、身披漆黑鬥篷的少年。

少年麵容秀美, 甚至可以說是略生女相。他雙目無神,眸光渙散, 略顯茫然的神色與過於清秀的眉眼讓他看上去仿若稚子般乖巧無辜。聽見宋從心的問話, 少年搖了搖頭,但隨即又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般盯著自己的腳尖,給地上經過的螞蟻數數。

宋從心戴好麵具後便走上前,掠開少年的額發,拇指拭過他眉心的印痕。長發如流雲枕墨的少年垂著頭顱任她施為, 甚至還微微低下身, 好讓她看得更加清楚。檢查過印記後的靈蘊後, 宋從心頂著一張十分喪氣的臉思忖道:“師兄,晚間還是要多在長夢之間待著,眾生靈智所聚的長夢水能幫助你們更好地恢複。白晝時貪曬太陽也是好事,但長夢水的靈蘊對你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宋從心說完, 木愣愣站在那裡的少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宋從心卻有些無奈地道:“白玉京的濯世池本就是為此而建的,師兄不必憂慮長夢水會因此耗竭,也不必互相謙讓。以後進入白玉京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先前也不過是第一批,神州大陸有這麼多人呢。尋常人很難每天夜裡都入夢深習(這個和諧我也是),總要錯開一兩天。所以等到人口流動基本穩定之後,肯定會進行更多的擴招。”

這話說得有些複雜了,少年似乎沒聽懂。宋從心想了想,又道:“人,會更多。麻煩,我來解決。你們安心就好。”

這回少年終於聽懂了,他再次緩慢地頷首,神情莫名顯得有些鄭重。

這名少年,便是曾經淪為白麵靈傀儡的無極道門弟子,綠圖與高黎的師弟,“蛇影橫秋”若淺。

在宋從心強行將苦刹認主並將白麵靈的傀儡搶奪過來之後,若淺等人便從過往無儘的夢魘中解脫,成為了宋從心的眷屬。正如高黎所說的那般,若淺等人的神魂在長久的磨損中已經神智近似於無,即便宋從心將他們從那位神祇的手中奪了回來,他們也終究難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若淺神魂最為強大,也是白麵靈傀儡中尚存一絲神智的幸存者,但他如今也隻會對最簡單的話語做出反應。

為了溫養這些瀕臨破碎的魂魄,白玉京建立了濯世池,彙聚並凝結進出白玉京的入夢者溢散的神思,將這種溫和鎮定的靈蘊彙聚成長夢之水,用以溫養魂魄以及庇佑朱雀陵光殿中意圖斬卻自身心魔的修士。為了修建濯世池,宋從心甚至去請教了清漢此代的天璣星君,在探尋智慧生靈的七情與靈性之上,清漢才是上清界中掌握絕對話語權的能手。好在清漢雖然離群索居,卻仍然願意給第一仙門幾分薄麵。

在星君們的幫助下,宋從心花費了一年左右的時間學會了“點星之法”。這是清漢星塔最浪漫的術法之一,既“將過往之事寫在天上”。

凡人進入白玉京時將會經過一片星海,離去時也亦然。這片星海便是白玉京的濯世池,也是宋從心用以記錄過往之事的地方。雖然她依舊文言文苦手,寫的都是通篇白話。但隻要清漢的星君修士們不親自前來,那片人造的星海倒也稱得上奇觀。

濯世池水能收集入夢者溢散的清明神思,也能為進入白玉京的靈魂渡上一層靈光。這層靈光能溫養入夢者的靈台,同時也能起到少許保護神魂的作用。隻要有心向學,長期進出白玉京之人將會靈台越發清明,也越不容易被邪祟所染。

而當九州列宿籌劃正式步入正軌,經濟民生命脈與通訊運輸相掛鉤,外道用來蠱惑人心的智識、功法、秘籍都可在白玉京中尋到。魍魎伎倆受到掣肘,信息爆炸時代想要隱藏行蹤更是不易。屆時,他們想繼續如幽州之亂般在人間橫行肆虐,便沒有那麼容易了。

兩年前,宋從心將尚未被苦刹完全同化的神州大陸自地底升起,除了位於元黃天的桐冠城以外,還有位於變神天中的領土。不過變神天本就是生命的禁區,除了一目國潛入苦刹內的魔修以及一些毫無理智的魔物以外,宋從心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智慧生靈。於是她乾脆將兩處“腔室”內的隔膜變換成了一麵澄淨的湖水,等待另一邊逐漸蘊生出屬於自己的土地與自然。

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在做生態缸,宋從心隻負責將植物與部分生物放進去。至於繁衍與生存,那就是“缸中生靈”所要思考的事了。

“或許將其變成償還業果的‘煉獄’也未嘗不可。”宋從心與若淺踏入了雲邑的領地。

整個雲邑已經無人居住,經年失修的房屋樓舍在風雨的侵蝕之下已經爬滿了青苔與斑駁的痕跡。這裡草木葳蕤,樓房街道都已然成為了植物的領地。隻有那些零落的磚瓦與屋舍,還在述說著過往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