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39章】拂雪道君 苦葉研製前塵香……(1 / 2)

宋從心將拉則揉圓搓扁, 方才勉強宣泄了自己心中的不平之氣。

倒黴的阿金已經在這一連串的衝擊中昏厥了過去,宋從心對此很是過意不去。在沒有搞清楚此地的狀況之前,宋從心不敢大意輕敵。在暫時還算安全的地道內休憩, 宋從心也終於抽出心思來詢問拉則一些關於她自身的問題。

“你可以慢慢說, 或是比劃給我。”宋從心揪著拉則的衣領, 像提著一隻灰兔的耳朵,“但是, 不可以逃避我的問題。”

宋從心不願深究彆人的過去,畢竟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可告知於外人的秘密。但眼下, 拉則身上的“異常”顯然與烏巴拉寨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 已經容不得宋從心繼續忽視下去了。

聽見宋從心這麼說, 拉則隻是乖巧地點頭。事實上, 儘管拉則與人有交流溝通障礙,傳遞的話語時常語意不明, 但她確實不曾說謊或是蒙騙宋從心。麵對無法開口的情況時拉則往往會選擇沉默, 就像初次相遇時那樣, 似乎從小便有人教導拉則“不可口出誑語”。

“你從小就在‘神國’長大?究竟是誰養育了你?”

這所謂的神國根本就是一座陵墓,若沒有人撫養,拉則根本不可能長到這個歲數。

“一些, 穿成這樣的,人。”拉則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布帶綁起,她便用自己完好的那一隻手, 沾了些許火把燃燒後的黑灰在地上塗抹, “他們,會放一些東西,可以拿去,吃;偶爾, 他們想進來,帶路也可以,拿到吃。”

拉則在地上畫了一些衣服看上去十分寬大的人像,他們舉著一個盛滿東西的托盤擺放在一個平台之上。宋從心看著那一條線,推測這些人應該是烏巴拉寨的祭司,那個平台或許是祭壇一類的東西。也就是說,拉則是吃祭司上供的食物長大的。

“長樂神殿已經被徹底封鎖,他們怎麼能進來?進來了又要如何出去?”

這是宋從心另一個困惑的點,因為長樂神殿這座陵墓建造的便是一條許進不許出的路。絕大多數陵墓都是如此,為了防備盜墓賊的光臨,造墓者在設計之初便會與後來者展開一場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博弈,宋從心從來沒聽說過陵墓允許人隨意來去的。

“彆人,不可以;但拉則,可以。”拉則認真道,“拉則,和哥哥一樣,可以進來,也可以出去。”

“‘哥哥’。”宋從心抓住了這個重點,“你的‘哥哥’,是神子江央嗎?”

神子江央和拉則一樣都擁有一雙琉璃色的眼睛,而拉則在昏迷不醒時曾對著同樣擁有這雙眼睛的蘭因呼喚過“哥哥”。分開來看或許是巧合,但湊到一起便成了某種無法忽視的可能,哪怕江央和拉則從眉眼骨相來看並不相似。

“但神子江央說過,‘他沒有家人’。”

“因為哥哥忘了我。”拉則抬起頭來,她說這句話時,神態認真,語句清晰,“他們讓哥哥忘了我。”

“不要,相信哥哥。哥哥供奉的,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已經,不再是我們的神了。”

……

“哇哦!這裡可真漂亮啊。”

白晝時的雪山與夜晚時的蒼涼孤冷不同,碧空如洗的藍與終年不化的霜雪為群山披上了一層溫柔聖潔的紗衣。褪去黑夜的詭譎與其中暗藏的殺機,雪山美得莊嚴而又純淨。守在山這頭的楚夭坐在雪融後的草地上,看著山崖上逐漸盛放的純白花簇。

這些陌生的花簇生得小而密集,連綿成一片時看上去十分壯觀,就像一片靉靆浮動的雪海。

“那便是烏巴拉花,傳說中神女離去時的記憶所化。”江央眼簾輕闔,他垂目時的姿態仿佛演練過成千上萬遍,縱使不言不語,其眉眼依舊鐫刻著溫柔的慈悲,“此花匆匆易逝,如人生轉瞬曇華,唯有緣人方可見之。即便是我,也已有數年不曾見過此花了。”

楚夭對這種浪漫的說法毫無抵抗力,她本就鐘情於熾熱短暫的美麗,也喜歡這世上難以尋覓的特殊與唯一。她在花海中蹲下,溫柔地撫摸著那些嬌嫩的花瓣兒。這些雪絮般的白花單朵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成簇、成片、成海之時又有種難言的聖潔。

它們漫山遍野的開放,就像群山的銀冠,又好似司掌風雪的神明為人間降下的一場並不寒涼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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