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桃花源記(9)(一更+二更+11.2w營……(2 / 2)

還沒等他把後麵這句話說出來,門口就傳來了兩聲敲門的聲音,隨即就進入了一個看著很陌生的人。

這人渾身潮牌,頭發也燙的是當下最流行的發型,隻不過臉色看起來很憔悴,胡渣似乎也已經好幾天沒有刮了,眼下是兩道深深的黑眼圈,眼仁中間滿是紅血絲。

乍一見對於探索隊員們很陌生陌生,不過一開口大家倒是知道他是誰了。

“許子塵你小子!”陌生男人過來錘了錘他的肩膀,“我還真以為你死裡麵了!”

這是那天晚上耳麥內傳來的那個聲音。

應該就是賬號的另一個經營者了。

陌生男人一臉的心有餘悸:“我被嚇的要死,從那天晚上過後就再沒有睡過一天好覺,你們倒好,被救出來之後聚在病房中講鬼故事。”

這個空間對於進入這裡的闖入者們給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真實身份,許子塵害怕自己的應對出現什麼問題,隻好指了指頭語氣蔫蔫道:“彆錘了,我這頭還疼著呢。”

“你還頭疼……”陌生男人放緩語氣,默默吐槽道,“你知道那天晚上你們斷聯之後我被嚇成什麼樣了嗎?大半夜的八個大活人,直播開著開著就畫麵一閃直接斷掉,接著一個人都聯係不上了。我一個人坐在車上,外麵還下著大雨,雷和閃電打的劈裡啪啦跟世界末日似的,我一直擔驚受怕到早上天亮才敢提著傘上山找人。”

“那荒山就那麼點大,我在上麵來來回回走了三遍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再一想到前一陣子那什麼探險一哥也是在這失蹤的,當即血都涼了,立馬站在山上報了警。”

“警察來把我罵了一頓說你們這些自媒體一天到晚的儘給大家添麻煩,接著就是叫搜救隊來找人,結果!結果!搜救隊拉網搜查,搜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找見你們的一點影子,我當時跟在後麵,腦子裡都是一團漿糊!”

那陌生男人越來越激動,說話的聲音也隨之變大,引得外麵路過的護士也沒忍住敲了敲門,推開之後說了一句:“麻煩來探病的家屬聲音小一點,這裡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

“OKOKOK我小點聲,”陌生男人抱歉地擺了擺手,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我甚至這幾天晚上睡不著,夢裡全是你小子變成鬼了來找我,堅定的唯物主義從來沒有這麼動搖過。”

“那是你還是不夠堅定啊。”魯長風在旁邊插話。

【《不夠堅定》】

【難道你就很堅定嗎腸粉……】

【他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十分堅定,笑死,來個唯物組織收一下。】

【彆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腸粉可以三清佛祖口中過,馬克思恩格斯心中留。】

【好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啊。】

【彆說,我覺得道士哥比他堅定。】

【道士哥是什麼鬼……】

【吳宗梓啊,他渾身縈繞著一種我在認真搞學術,但搞的是封建迷信的奇妙氣場。】

【科學,但又不完全科學。】

【甚至會請筆仙。】

【甚至聊齋誌異。】

【甚至家學淵源。】

【真正的物理學家理應如此.jpg】

隨著彈幕,白燼述默默瞥了魯長風一眼,不知道一個在空間裡遇見問題求神拜佛的人哪來的臉說彆人唯物主義不夠堅定。

陌生男人也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聲音惡狠狠道:“我要早知道你們是掉到坑裡麵去了,我還至於嗎!”

他抹了一把眼睛,長出一口氣道:“得了,我現在親眼看見你們都沒啥事我就放心了,你們就好好在醫院裡住著吧,這幾天也彆折騰了。”

他看了看張科的腿關心道:“對了,張科這腿得養著吧?要不請個護工?”

“不用,”許子塵想了想,忽然出聲道,“我托了關係,今天下午就轉院,他這個情況比較複雜,得去專門的骨科醫院看。”

他們最遲明天就肯定能全員被魯長風的固定屬性治好,這個項目的額定時間隻有十天,也沒有多餘的空閒能留給他們養病,所以當然是早點能恢複行動能力最好。

所有人中,隻有張科和虞妙姣受的傷最麻煩,現在虞妙姣已經好了,掩蓋在紗布下麵看不出來,但是張科的傷勢涉及到了骨頭有些複雜,要是還讓他這個醫院裡住下去,這種異常的恢複速度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以轉院為借口,讓他從醫院裡離開。

這樣他們也可以以合理的理由跟著一起離開。

“你們已經聯係好醫院了啊,下午是不是有點時間有點緊了,”陌生男人沒有懷疑,而是關心道,“要不要往後推幾天,我留下來幫忙?”

“不用,”許子塵回絕道,“我們其實傷的都不怎麼嚴重,也用不著看護。主要是張科,他骨折比較嚴重現在還沒上石膏,得趕緊轉院。你這幾天肯定沒休息好,先回去補個覺睡一會吧。”

“那行吧……我還說給你們買點水果什麼的,既然要轉院了那就轉好了再說,”男人猶豫一秒,回頭叮囑道,“那我先回去補一會覺,等你們下午轉院好了之後記得錄個視頻給粉絲報平安啊,錄視頻的時候記得千萬彆提那個探險一哥的事情。”

“怎麼了?”管紅雁警覺道,“人找到了?”

“沒有,麻煩的就是沒有!”男人皺著眉毛,看起來很煩躁,“你們是不知道,他粉絲現在都瘋了,在網上說肯定是探險隊不儘職,那個荒山上麵絕對不止一個深坑,我聽說他粉絲群裡麵計劃著在組隊,在萬林市的粉絲居然要親自上山去找他。”

“搜救隊員都找不到,他們能找到個屁。早幾天全網都在說探險一哥炒作的時候這些人跑哪去了,這都過去快十天了,人還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彆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而且現在隻要看見在說有關於你們被救上來了的話題的人,他粉絲就瘋了一樣撲上去咬,和他們講道理都講不清楚,”陌生男人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反正最好彆沾,你們也是生死一線才被救回來的,直播的時候咱們也沒提什麼有關於他的內容,裝死就行,不然被他粉絲纏上才不得了。”

他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有關於後續錄製視頻的相關內容,就轉身推門離開了。

“沒想到剛剛說不知道要找什麼借口去回到那個深坑裡 ,現在就有了現成的理由,”白燼述在他離開之後摸了摸下巴,神色很微妙,“禹一銘的粉絲組隊上山去找他了,我們隻要混入其中不就行了。”

簡直是現成的借口。

“就是張科的腿……”雲廣有些遲疑。

“我得緩緩。”魯長風力不從心舉舉手。

“沒事,我先在醫院裡麵等著,”張科主動道,“我們八個人這幾天照片全網飛,八人一起去也太過明顯了。”

雲廣想想也是。

“宗梓你要不也……?”他的視線停留在吳宗梓肩膀的傷口上。

“我無所謂,”白燼述正在沒事乾盤章魚,聽見他的問話抬頭看了看他,“而且現在所有人之中隻有我對這些有研究,我要是不去的話你們遇見什麼線索可能都意識不到。”

說的也有道理。

“那張科和魯長風先在這裡待著等我們去,”他回頭叮囑道,“我們最遲今晚一定回來。”

張科點點頭,目送著另一個病房的四個探索隊員回去準備。

基金會的商城重新開放,對於他們這些不差積分的探索隊員來說就方便了許多,不出半小時,剩下的六個人就準備好了接下來需要的東西,然後一人戴了一個口罩,在醫院門口打了車。

司機師傅看樣子是個不怎麼關注網絡新聞的中年男人,聽見他們的目的地之後也沒有什麼反應,麵色如常地朝著荒山的方向開過去。

六人分兩輛車到了荒山腳下,果不其然,這個一周內連續失蹤了兩撥人的荒山,正常入口已經被攔住了。

進山的水泥路直接被堵死在了一半,旁邊還立著一個一看就是剛剛做好的立牌,上麵寫著【荒山危險,請勿攀登】,底下掛著的一個小牌子,上麵顯示:【市政工程,暫時封路】。

底下的牌子估計是從哪裡隨便拿過來的,司機師傅停在馬路中間,探頭出去看了看,有點發愁道:“嘖,這個路過不去了,你們看是我把你們放在這裡,還是開回市區?”

“放在這裡就行。”白燼述掃碼付了車費,目送著司機離開。

不久之後,剩下三個人打的另一輛車也到了這裡,他們同樣讓司機把自己放在了這裡,管紅雁從車上跳下來,打開口罩深吸了幾口氣才抱怨道:“許子塵這人嘴欠死了,明明知道這個司機看了新聞還要在車上跟司機閒聊,我坐在副駕駛上差點被認出來。”

“怎麼可能,認不出來的,”許子塵拍了拍自己衣角上的灰隨口道,“新聞報道說我們八個人昨天晚上才從深坑裡被救出來,誰能想到我們才從急救室裡麵出來就敢再回來一趟。”

“不過我們也有收獲,”管紅雁翻了個白眼,對著雲廣和吳宗梓的方向說道,“我們在車上的時候,聽見那個司機說,雖然荒山那邊封路了,但早上還是有幾波人也打車來了這裡。”

“應該就是那個人所說的禹一銘的粉絲,”管紅雁重新戴上口罩,朝著荒山的方向看了看,“走吧?還有幾公裡才能到荒山腳下,希望不會在山上遇見之後被認出來。”

“放心吧不會的,”許子塵走在前麵,勾住雲廣的脖子回頭說道,“是個正常人都想不到我們還會回來。”

六人順著水泥路往前走了一段,前麵荒山下麵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不少消防車,還有雲梯之類的東西,看樣子相比起昨天救援他們的時候消防隊員們用的簡易安全帶和拉索,今天為了安全,他們換上了更加先進的裝備。

為了避開消防隊員,六人選擇了一條沒有多少人走的路。

由於有過指南針在這裡失靈的前例,這次帶路的管紅雁直接打開了高德地圖,然後順著上麵的方向走。

荒山不大,不過大部分的搜救隊員都集中在了山的另一邊,也就是那個深坑的位置附近,所以他們一路上都沒碰見什麼人。

管紅雁他們順著那天晚上的記憶,走到了他們那天晚上開始往下跑的枯樹林附近。

白天再看,這片枯樹林沒有了那天晚上的陰森恐怖,反而平白多出了許多蕭瑟荒涼。

現在雖然說是到了秋天,但還沒有到達樹葉脫落的時候,市區內道路兩旁的市政綠化樹木都還沒有掉光樹葉,荒山上的這些樹木就已經沒了葉子。

基本上所有的樹木枝乾上麵都沒有了葉子,了無生機的像是一個個沉默的雕塑似的立在半山腰,透著一種毫無生機的黑色。

管紅雁站在樹林邊緣,看了看手機上麵的地圖,抬頭問道:“我們現在是怎麼走?按照那天下雨的時候跑下去的路線試試看嗎?”

實際上,他們那天下去的路她也記不清了。

隻記得所有人都在一股腦的埋頭朝下跑,頭上的雷聲和耳畔的雨聲蓋過了所有人的跑步聲,大家都不知道跑著跑著到了哪裡。

雲廣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要不我們先上到山頂去看看?山頂視野好,用俯視視角往下看,說不定能複盤出來我們那天是怎麼一路跑到深坑周圍的。”

“有道理。”管紅雁點點頭,轉身就朝著上山的路走去。

隻不過這次似乎沒有遂她的願,沒有走幾步,六人就迎麵撞上了另一隊看起來剛剛從山上下來的人。

這些人一邊往下走,一邊在嘴裡大呼小叫著些什麼,看著非常激動的樣子,看見他們上山,為首的一個穿著紅色衝鋒衣的男人滿臉不解:“你們這組怎麼還上山啊!沒收到群裡的消息嗎?”

這幾個人應該就是那些據說組隊來上山找禹一銘的粉絲們了。

走在最前麵的管紅雁回頭隱晦地對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她和許子塵的聲音太過具有辨識度,麵對這些有可能把他們認出來的人,最好還是讓其他人來出聲。

“群裡?”雲廣接話接的非常順暢,“什麼群?我們在微博上看見有人在找一哥就來了,原來還有群嗎?”

紅色衝鋒衣男人看了他一眼,沒有發現這就是這幾天鬨的沸沸揚揚荒山失蹤八人中的一個,語氣很急切地解釋道:“你們不在粉絲群裡?算了先跟著我們下山吧,有其他來這裡搜救一哥的人在山下有了新發現。”

“什麼發現?”白燼述自然地跟在他身旁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群裡說的很含糊,”後麵一個女生解釋道,“但是三組是在荒山下麵搜救的組,他們剛剛忽然發了一條信息,說所有人在西山腳集合,他們發現了可能和一哥有關係的東西,需要更多人來確認,然後接著尋找。”

她話音剛落,這個小隊裡所有人的手機就同時“叮咚”了一聲。

她抱歉地點了點頭,伸手掏出手機點開信息。

接著,他們所有人就都麵色凝重地停在了原地。

“怎麼了?”白燼述挑挑眉毛問道。

“他們發現了一哥的……”前麵的那個紅色衝鋒衣男人聲音有點凝澀。

“一哥的衣服。”那個女生喃喃道。

“三組在山腳,在雨水衝刷出的淤泥中,發現了一哥的衣服。”

“就是他直播那天穿的衝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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