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孢子記憶(2)(一更+二更+17.6w營……(2 / 2)

【你們這麼大一個組織,買幾輛自行車能怎樣,怎麼留守本位麵的下屬組織還要全員騎共享單車上班啊,甚至辦月卡。】

【太淳樸了,真的太淳樸了。】

【不過話說回來,情況都已經嚴重到了雲嶺的人都不敢開車坐車,要騎自行車上下班的地步了,確實挺嚴重的。】

【確實,不過現在還看不出來問題在哪。】

【要是這麼容易就能看出來,那雲嶺自己不早就解決了,哪裡需要去基金會搖人。】

【……慢慢看吧,我個人私心上還是不太希望雲嶺倒掉的,同為克蘇魯原生位麵,多少有點兔死狐悲。】

彈幕上麵的觀眾大部分都是相似世界觀的原住民,還有基金會內的特殊空間成員,倒是沒有人對現在雲嶺的情況冷嘲熱諷,畢竟空間的崩潰也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在這裡吸取經驗,避免自己的原生位麵出現相似的問題。

而在屏幕內,白燼述他們一行人順著馬路走了二十幾分鐘,終於在路邊找到了四輛共享單車。

——其中有一輛還是壞的。

“嘖,”他有些不爽地看了看這三輛車,“再磨蹭下去出車禍的車都要被拖車拖走了,彆磨蹭了趕緊走。”

他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幾人,首先排除魯長風,選了一個比較輕的:“管紅雁?”

管紅雁體重輕,比較適合坐在後座上。

當然了,並不是指他要帶管紅雁。

佘莫楚誰都不會帶的,要是他的同步率再高點,他說不定這會就會直接騎車走人,剩下四個人站在兩輛車前大眼瞪小眼。

“不要,”管紅雁聽出了他的意思,抽抽嘴角拒絕,“我可以自行選擇從基金會商城裡麵買一個代步工具嗎?”

“商城裡沒有自行車啊……”雲廣摸摸下巴。

“那有自行車座椅嗎?”管紅雁不死心。

雲廣:“有兒童座椅。”

他聲音聽起來有種隱隱約約的笑意,但是表情又無比正經無比正直,一下子把管紅雁梗住了。

管紅雁:……

管紅雁眼神危險地在剩下的四個人身上掃了一圈。

佘莫楚,這人肯定是不可能坐後麵的;魯長風,他還是騎車吧彆人帶不動他;雲廣,她不能想象雲廣坐在自行車後座的畫麵。

管紅雁屈辱地點頭:“我也不是不可以坐兒童座椅。”

雲廣聲音聽起來快要忍不住笑了:“我帶你?”

管紅雁咬牙切齒:“你帶我。”

三分鐘後,三輛共享單車搖搖晃晃的上車了。

其中魯長風騎在最前麵,後麵畫著白色斑點的鮮紅色塑料座椅內,蜷著他們這組的接待華斯伯。

而華斯伯手裡拿著平板,上麵正在運行高德地圖:“前年那個路口右轉,然後再右轉,可以走非機動車道。”

中間是雲廣,管紅雁坐在座位裡垂著頭,一臉的生不如死:“雲廣,商城裡有沒有口罩,快,我要買一個。”

雲廣:“嗯……有防毒麵罩?”

“戴著防毒麵罩坐在兒童座椅裡麵難道就比你現在好了嗎?”白燼述一個人騎著單車從旁邊悠悠路過,聲音說不出的嘲諷,“難道不會更引人注意嗎?”

管紅雁咬牙切齒:“起碼遮臉。”

這段畫麵要是傳出去,她能給許子塵笑死。

如果這段畫麵中還會出現她的臉,那這段視頻就能成為她這輩子死之前都要撐著一口氣銷毀的黑曆史之一。

管紅雁咬牙切齒在商城裡麵買了一個防毒麵罩扣在臉上,然後就聽見佘莫楚非常幸災樂禍的聲音:“雲廣,你要小心。”

“嗯?”雲廣非常好脾氣,“小心什麼?”

佘莫楚:“小心引起社會性恐慌。”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扣著防毒麵具,坐在兒童座椅裡,整個人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正經人的管紅雁,悠悠騎著車又走了。

管紅雁整張臉都被扣在防毒麵具下麵:“佘莫楚長這麼大,真的沒被人打過嗎?”

雲廣:“嗯……不清楚?”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可能能打到佘莫楚的,也不是人吧?

一行人非常詭異的穿過城市的大街小巷,逐漸跟著高德地圖導航朝著車禍地點而去。

而和蜷縮在座位裡麵的華斯伯相比,管紅雁果然收獲到了數倍的目光。

也不用佘莫楚提醒了,雲廣都有點忍不住了:“紅雁,要不讓你摘下來吧,好像小華也沒有多少人看。”

管紅雁:“堅決不。”

丟人可以,但是必須遮臉。

就在兩人聊天之際,管紅雁忽然聽見一聲非常短促的聲音:“雲廣!”

然後她身體一歪,有什麼東西拉了她一把,把她從自行車上麵拽了下來。

隨即,共享單車也猛地側翻。

管紅雁不受控製地在地上翻了一圈,在短暫的視野倒換之中,防毒麵具有限的視野內,她似乎看見了一隻非常瘦削的手。

是佘莫楚的手。

下一秒,汽車的引擎聲響起,一聲巨響傳來。

管紅雁猛地抬頭,看見就在剛剛她和雲廣的前方,有一輛半掛大車已經撞進了街邊的商店裡去。

商店的門牌已經被撞的麵目全非,玻璃門碎成了一片,而大車車頭整個都已經看不見了,露在外麵的隻有車後麵拉的貨。

剛才……是佘莫楚拉了她一把,讓她和雲廣避免了被車撞到。

管紅雁後知後覺起身,一把摘下臉上的防毒麵具。

麵具的氣密性出奇的好,摘下來之後,她才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塵土味。

本來,戴著防毒麵具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管紅雁應該是所有人的焦點的,但是現在,街道上目之所及的所有路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大車的方向。

街道上麵響著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人,人還在裡麵!”

“什麼人?”有隔壁商店的老板匆匆從店裡出來。

“我爸!”那男人瘋了一樣想要往店裡擠,聲音出奇的淒厲,“我爸還在店裡!”

那個大車撞進的是個煙酒小店,招牌看起來已經很舊了,上麵的五個字都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褪色:【便民小賣部】。

這條街是老城區,周邊的樓房也都是老小區,這種便利小店都是開了十幾年的店,前麵是店麵,後麵就是生活的空間,都是認識十幾年的老鄰居了。

“老錢?!”旁邊理發店裡的老板一下子就喊出聲了,“老錢在店裡?”

“在,”那男人臉上已經全是混雜著淚水和塵土的痕跡,“救人!救人啊!”

旁邊的路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平靜的老街一下子喧鬨了起來。

有人掏出手機打了120和110,有人忙著從自己的店裡找鐵鍬一類的東西,還有人在喊:“店裡麵還有人嗎?有意識嗎?有意識你就吭個聲,或者敲一下什麼東西!”

還有人和那個男人一起,試圖把被大車撞塌的牆壁清理出來,找到一條能夠進入其中的路。

“司機?司機還有意識嗎?”有人在喊。

“彆靠太近——”這是個女聲,“牆要塌了!要塌了!”

轟隆一聲,小店右邊和那個理發店之間充當著阻隔牆的牆麵一下子塌了。

理發店裡麵跑出來好幾個剪頭到一半的顧客,還有一個人頭上還有洗發泡沫。

牆塌了之後,就可以從理發店這裡進入便利店內。

那個男人一下子從地上躥起來,飛似的跑進了理發店內。

那個理發店老板一開始還想攔他,結果被男人撥開:“趙叔,你讓我進去!我爸還在裡麵!”

管紅雁站在原地,看著這條街瞬間亂成一團,感覺腦子裡也一團亂。

剛剛如果佘莫楚不拉住她,那那個失控撞向路邊的大車,就會連帶著她和雲廣一起撞進那個便利小店裡去。

哪怕是經曆過無數次比這次更加危機的情況,此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後飆升的腎上腺素,也讓管紅雁緩了好一會。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雲廣也從地上直起身來的時候了。

魯長風和華斯伯騎的比較快,是聽見聲音才發現身後出了事的,華斯伯捧著他那個平板飛快跑過來,看見倒在路邊的三人,才猛地鬆了一口氣:“你們沒事啊……”

“楚哥!”魯長風幾步上前,看見了半靠在路邊樹上的佘莫楚。

他低垂著頭,右手緊緊固定著左臂,看見魯長風來,才很冷靜地說道:“好像骨折了。”

他整張臉額頭上是細密的冷汗,臉色卻是與之差異甚大的冷靜,好像斷的不是他的手一樣。

隻有說上句話的時候,才能從他微微有些輕顫的尾音中聽出來,佘莫楚這會絕對不好受。

他剛才騎在所有人最後麵,由蛇瞳帶來的那種神話生物近乎於作弊的直覺讓他感覺不對勁,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了。

就是這種對於危險的預知,讓他瞬間決定了朝後看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發現了失控的大車,也讓他救了管紅雁和雲廣一命。

而他倒下的那個位置不太好,翻滾過程中直接導致左臂骨折了。

不過骨折總比丟命好。

“楚哥你彆動,”魯長風看了看他已經骨折的左臂,趕緊蹲下來固定了一下他胳膊的位置,“我來。”

魯長風從商城裡麵買了個小刀,然後一點一點一邊往骨折的地方割,一邊緊緊盯著佘莫楚的傷口。

好幾分鐘過去,他臉上的冷汗已經不輸佘莫楚的。

旁邊的街道上滿是喧鬨的人群和各種聲音,佘莫楚這邊一聲不吭,等魯長風差不多把他左臂複原之後拍了拍他的肩,遞了一瓶體力恢複劑,讓他坐在這裡不要跟他們一起去。

車禍現場那裡肯定有傷員,魯長風去了還不得吐死。

華斯伯在其他兩個探索隊員若有若無的阻擋下,沒有看見白燼述靠在樹上,治療過程中白燼述又一聲不吭,硬是沒有讓他看出來自己剛剛受了傷,而後又被離奇治好了。

回過神來的管紅雁和雲廣說了是佘莫楚剛剛救了他們,看見白燼述走過來,華斯伯感覺自己的背後也幾乎全都是冷汗。

“離奇車禍……”他捧著平板喃喃。

“離奇車禍。”他又重複了一遍。

華斯伯在此之前一直是在密大裡上學的學生,沒有回國,自然也不知道國內的情況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

他抓著平板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然後在看見自己機構聘請而來的四個調查隊員沒有事情後才微微平靜下來了一點。

這才反應過來了他們幾分鐘前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事實。

“沒事吧?”管紅雁壓低聲音,走到白燼述身邊看了看。

“剛剛左手骨折了,”白燼述看了看她,“這會已經好了。”

管紅雁看了看遠處靠著樹的魯長風了然:“謝了。”

如果不是佘莫楚,他們真的可能交代在這。

大車行駛過程中的聲音本來就大,遠近聽著都差不多,也又是一個老街區,雙向隻有一車道,她和雲廣兩個人是真的沒有聽出來那個車失控了。

白燼述微微搖了搖頭,看向出現車禍的地方。

那個便利店老板的兒子已經從理發店裡麵進了自家店麵,一邊喊一邊試圖從裡麵找到“老錢”。

而有幾個膽子大的小夥子,順著已經被撞的麵目全非的卡車邊緣爬上去,往駕駛座裡看了一眼。

“司機死了,”最前麵的那個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被後麵的貨直接壓扁了。”

大貨車後麵拉的貨很重,出於慣性,在車輛撞擊到牆壁之後,後麵半掛上的貨物還向前挪了一段距離。

就是這段距離,硬生生把駕駛座上的司機,直接壓成了一片肉泥。

那幾個膽子大的小夥子臉色都不怎麼好,從廢墟裡麵出來之後,就歪歪扭扭走到了路邊的樹旁邊,臉色青白地吐了出來。

空氣中彌漫著後知後覺的血腥味和汽油味。

還有一股瓦斯味。

“往後稍稍,往後!彆靠近了!”有人在喊,“漏油了!撞裂天然氣管道了!小心爆炸!”

人群又瘋狂朝後退,那個男人還想繼續找他父親,結果被旁邊好幾個鄰居架了出來:“小錢!小錢!不要過去了!”

街道上麵一時間非常安靜。

有人在哭,不知道是誰,隻能聽得見這陣哭聲在老街中緩緩回蕩著。

忽然一陣熱浪襲來,從車頭漏油的地方開始,猛地躥起了一股紅色的火苗。

隨即,順著汽油泄露的方向,火舌飛快躥開,不一會,整個便利小店就已經被火海包圍。

“報警!給消防打電話!”有人在喊。

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中,雲廣緩緩動了動,站到白燼述的旁邊,和他一起看向了失控大車的方向。

“佘莫楚,”他語氣很冷靜,“你覺得,這是衝我們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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