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小陸一次性囤了這麼多東西,肉眼可見地不打算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出門了。
那麼他們什麼時候來找小陸其實不重要,因為她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家裡。
“先回去再說……”白燼述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大樓,“腸粉,拍張照片給小華發過去。”
“好。”魯長風沒有多問,拍了一張就發了過去。
“讓華斯伯去找雲嶺的人,看他們能不能弄到這棟居民樓內電梯的監控,查到小陸到底是住哪層哪間的。”白燼述說。
“然後問問小華他們現在在哪,”白燼述打開手機點了幾下,“讓雲嶺準備聯係人,明天我們去拜訪一下出了車禍之後活下來的人,然後通過他們的口述來小陸這裡套話。”
“對了,還有那個評論,”他邊走邊說,“發出評論的人,如果雲嶺能查到的話,最好明天也可以見一下。”
他已經確定了有某種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中,這東西應該就是雲嶺這個世界瀕臨崩潰的源頭,而這東西絕對不簡單,因為佘莫楚那隻屬於神話生物的眼睛也看不見。
白燼述一邊想一邊往外走,這個點太陽剛剛落下來一些,溫度沒有了白天那麼高,小區裡麵不少老年人已經出來晚飯後遛彎,還有不少領著自己家裡的孫子孫女在綠化周圍玩。
就在此時,白燼述忽然心下一凜。
“過來!”他一把拉住了旁邊的魯長風,力氣奇大地拽著魯長風的後領,直接把他拽離了這片區域。
他甚至還有時間用另一隻手,把旁邊正在納涼的老太太一把拽倒。
老太太直接壓在了魯長風身上,而雲廣也反應飛快,聽見白燼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他就抱著前麵花圃中那個紮著小辮的小女孩往旁邊一滾。
“嘭”的一聲,塵土飛揚。
無數閃亮的玻璃漫天炸開,被白燼述忽然拉倒的老太太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感覺有無數東西擦著她的身側過去了。
飛濺的玻璃碎片刮過白燼述的側臉,在左側臉頰上麵劃出一道細長的傷口。
傷口尾端劃出一滴細碎的血珠,懸在他眼下,像是一粒長錯了位置的鮮紅淚痣。
而在另一邊,抱著小女孩的雲廣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玻璃碎渣,確認了女孩身上沒有傷口之後,才隱隱約約皺起眉頭,輕輕吸了一口氣。
他的虎口被一塊玻璃劃破了。
周圍一齊在散步消食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小區內的人們就炸了鍋。
“惠花,沒事吧 ?”有老人上前幾步,扶起了那個被白燼述拉倒的老太太。
小女孩後知後覺的開始哭,帶著自己孩子出門散步的年輕夫婦趕緊拉著自己的孩子上前安慰:“不哭了不哭了,快安慰雯雯姐姐,說謝謝哥哥。”
剩下更多的人則是抬起了頭。
就在剛剛,一片兩米多長的玻璃,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從樓上掉了下來,直直砸進了人群中。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反應快,那玻璃掉落位置下方的這一對祖孫立馬就會被砸的頭破血流。
因為有著其他人在場,雲廣和白燼述也沒有立即讓魯長風治療的意思,雲廣從兜裡翻出來一包餐巾紙,大概把傷口位置包了一下,而白燼述則是直接伸出手,揩走了臉上的血珠。
兩個人一齊向上抬頭。
這下,在場的三個探索隊員都確定了。
這真的是衝著他們來的。
一天連著兩次和死亡擦肩而過,看來這個世界內,還真有什麼東西想要弄死他們。
地上的人們議論紛紛,還有人直接因為高空拋物報了警,不出幾分鐘,樓上有個穿著拖鞋的男人匆匆跑下來:“沒人受傷吧?沒有吧?”
他滿臉的驚恐和慌張。
“我家的落地窗……”男人看起來無法理解當前的情況,“落地窗剛剛忽然莫名其妙爆了,沒有人受傷吧???”
“你那哪是落地窗爆了,你那完全就是落地窗整個掉下來了!”死裡逃生的老太太大聲譴責道,“十幾二十幾層,你這要是忽然砸死人了,你要負責的知道不?你這是謀殺!”
“我真沒……”男人欲哭無淚,“我們這裝修都用了三四年了,剛剛我在客廳忽然看見那個落地窗就碎了一條縫,接著整個都掉下去了。”
“你們要不信的話,我家裡還有家庭監控,我碰都沒碰過落地窗,它自己碎掉的。”
“你也先彆說這些沒用了,要不是這兩個小夥子,你這玻璃至少得砸傷五個,”一個四十多的男人上前勸道,“你現在把張姨還有她孫女領著去醫院檢查一下,老年人年紀大了經不起摔,雖然沒被玻璃砸到,但也彆摔出什麼問題。還有這個小夥子的手和那個小夥的臉也被玻璃劃傷了,你就出個醫藥費,給人家包紮一下,再請人家吃頓飯好好謝謝人家。”
“好,好,我現在就開車帶你們去醫院,”男人後知後覺,“等我上樓拿個鑰匙,謝謝啊,謝謝。”
男人匆匆上樓了,開著車送著一行人去了醫院。
雲廣他們倒是沒有必要包紮,但是幾番推拒不得,再加上他們想要看這個男人家裡的監控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還是順便上了藥,包紮了一下傷口。
等到包紮完畢,都已經到了晚上,那個男人要了他們三人的聯係方式,準備請他們吃頓飯感謝的時候,魯長風才摸了摸腦殼:“楚哥……我感覺我們好像忘記了點什麼事。”
白燼述:“……管紅雁。”
管紅雁還在小區門口。
一小時後,管紅雁默默出現在了醫院走廊內:“你們到底是怎麼跟蹤個人跟蹤進醫院的?”
不是有魯長風嗎?這三人莫名其妙跑來醫院包紮乾什麼?
她和華斯伯兩個人就在門口的沙縣小吃裡麵坐著,坐了不到半小時就眼睜睜看著警車直接進了小區,接著就是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出現在了大門口。
要不是白燼述他們沒有發消息,管紅雁都要懷疑這三人是跟蹤被發現,導致小陸姑娘直接報警了。
雲廣三言兩語大概說了一下他們為什麼受傷的經過,管紅雁這才大概理解目前的情況。
“那男的呢?”她視野在醫院走廊裡麵巡回一圈,“那男的送你們來的醫院,路上沒事?”
這個玻璃是從他家直接砸下來的,這人到底和之前的那場車禍有沒有關係?
是兩個巧合,還是兩個設計好的謀殺?
“沒事,”魯長風搖了搖頭,“一路上我們都特彆警惕,但是一路都順暢的簡直一如往常。”
司機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忽然變道或者忽然暫停的意向。
“那個男的我們讓他先回去了,他一直說什麼大恩大德的要請我們吃飯,”雲廣開口,“反正明後天大概率我們還會去那個小區找小陸,到時候再說。”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需要理一下,再決定今後的安排。
他們一共遭遇了兩次疑似謀殺的事件,第一次大貨車失控,第二次落地窗高空墜物。
發現了所有出車禍的司機疑似在躲避什麼佘莫楚的眼睛也看不見的東西,而有一個叫做小陸的姑娘和一個網上發言的賬號似乎是同樣也能看見這東西的知情者。
小陸有著非常古怪的舉動,似乎在囤貨,準備長時間不出家門。
四人大概理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就準備回到雲嶺安排的酒店裡休息。
按照華斯伯的說法,雲嶺那邊最遲明天下午,最早今天晚上,就能查到那個賬號下的人到底是誰。
而小陸的門牌號,早在之前有人報警之後,前來處理的警察就收到了上級信息,查看了監控,把門牌號給雲嶺報了過去。
剩下的車禍幸存者們,大部分都在醫院躺著,小部分沒有出事的被雲嶺以記者的名義聯係之後,拒絕了采訪,聲稱自己不願多說。
臨睡之前,幾個探索隊員關注了一下其他三組的情況。
負責文物調查的那組似乎坐著綠皮火車,去了考古現場。
據說那裡已經被發掘的差不多,隻剩下一個框架了,但是他們還是決定要去現場看看。
負責自殺生物學家的那組正在調查生物學家生前研究的項目。
生物學家是一所大學的博導,手下的學生不少,他一死,不僅是項目進行出現了問題,就連這些學生的畢業也有了麻煩,一共算下來,需要調查的人有一百多個,他們其中還因為觸電而減員了一人,忙的是腳不沾地。
最後剩下負責避世部落的那組現在進度還卡在一半,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部落裡麵的人就是對他們非常排斥,排斥到了一種異常的程度,看見他們之後全部都舉起了鐵鍬鋤頭一類的東西,一副想要打架的樣子。
當地和這個避世部落聯係的向導說,他們這個部落一向民風彪悍,是當地有名的刁民村,排外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當年鋪設基建,當地乾部領著工人想要拉電線修水泥路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整個部落裡麵的人全部都提著鋤頭鐵鍬棍子出門,想要打跑施工隊。
三組的人聽見這個事跡嘴角抽搐,再看著麵前武德充沛的村民們,一瞬間連趁著半夜摸黑進村調查的心都有了。
好在向導勸說的及時,說雲嶺和他們的合作關係還是很好的,等機構那邊專門和他們聯絡的人來了再看,這事兒才算差不多有了出路。
這麼一看的話,四組調查員,也就隻有他們這一組多少有了一些進展。
睡之前,四組人大概互通了一下彼此的情報,其他三組感歎了一下他們的速度飛快,管紅雁和那四個打扮的像是刺客信條一樣的哥聊了半天,才知道那是他們的隊服,人家四個人是貨真價實的現代人,會騎自行車。
而且那身衣服也就隻能裝逼用,穿著那玩意騎車的時候,四個人裡麵三個人的袍角都被卷進自行車輪胎裡了。
管紅雁說真是苦了你們了,那你們為什麼要穿。
對麵那四個刺客信條哥說:為了初出場的時候給組織拉讚助啊,你們組織難道不需要嗎?
管紅雁默默看了一眼佘莫楚,默默回道:……不用啊,我們組織不管我們乾什麼的。
原來組織還可以拉讚助的嗎?【0106】裡麵所有人佛的就像是絲毫不介意自己組織發展成什麼樣子一眼。
對麵四個終於脫下刺客信條裝,穿了大褲衩和T恤的哥很羨慕,紛紛感歎你們組織真好,明年轉會期還收人話記得跟我們說一聲。
管紅雁連連答應,但懷疑他們【0106】這個組織實際上壓根不會轉會期收人。
一個晚上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華斯伯那邊傳來了他們還在查身份信息,可能要過幾個小時才能查到的答案,一行人決定率先去小陸姑娘的那個小區。
有了雲嶺的人打招呼,這次五個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入。
而一進小區,小區內的氛圍就有點不對勁。
有警察停在小區馬路邊,還有警戒線圍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至於嗎?”管紅雁奇怪地踮腳往裡看了看,“不就是昨天高空墜物了一塊玻璃嗎?怎麼警察還沒走?”
“不是玻璃。”
“好像不對。”
雲廣和白燼述的聲音一齊響起。
“小華你先留在這,我們去看看。”雲廣率先從警戒線下麵鑽過去。
放在平常,他這種行為肯定會被周圍的警察製止,但是由於這裡是個小區,警戒線拉的有點大,來來回回的居民回家出門都需要從這裡經過,所以他的行為也沒有受到阻止。
雲廣走在最前麵,越往前走,人就越多,不出一會,他們就走到人群最多的樓下。
“B區3棟。”白燼述輕聲道。
這是小陸住的那個樓層。
管紅雁心中頓生出一種不對勁。
她撥開人群,擠到最前麵。
在小區的馬路上,有一具已經被藍色的布蓋住的屍體。
周圍的鮮血飛濺,而在藍布下麵露出來的一截蒼白的指節上,管紅雁看見一個熟悉的戒指。
是小陸姑娘的。
昨天她拍擊欄杆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
周圍居民的議論聲紛紛:“聽說是昨天晚上跳樓的。”
“今天早上起床上班的人,哎喲,給嚇慘了。”
“好端端的怎麼跳樓?”
“我聽說是和男朋友鬨分手。”
“瞎說,這姑娘哪來男朋友,肯定是欠債還不上。”
“你們怎麼知道是自殺,說不定是給人推下來的。”
人群議論紛紛,而幾個探索隊員則皺著眉頭站在了人群前端。
小陸為什麼忽然死了?
“雲哥!雲哥!”人群背後華斯伯揮了揮手,喊著雲廣。
“怎麼了?”雲廣轉頭走過去,華斯伯遞上平板,“昨天你們要查的那個查出來了,就是隔壁市的,叫秦勝。”
“但是……”華斯伯頓了一下,“但是這人昨天死了。”
“誰死了?”白燼述走過過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話。
“昨天那個發評論的人,”華斯伯說,“我們機構的人今天早上查到對方身份,想要聯係一下看能不能以調查的名義做個訪談,結果被告知,這人昨晚就死了,一氧化碳中毒死的。”
“警察那邊正調查死因呢,聽說可能是開了煤氣灶自殺的。”
白燼述微微皺起眉。
他指明要找的兩個知情.人,怎麼偏偏就這麼寸,全部都在自己今天要來找他們之前就死了。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確實有什麼力量,在一步一步地阻止著他們向前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