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婆娑之上(30)(一更+二更)(1 / 2)

另一邊。

兆影來不動聲色合上作戰手表上的基金會頁麵, 看向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的許科,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許副隊!我剛才好像在那個地方聽到聲音了!會不會是法爺哥和聞琪?!”

斯卡奧離開之後,聞琪也跟著一起不見了, 後知後覺發現這兩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許科和和他身邊的這個細心點的藍衣服隊員……就簡稱藍衣服吧, 立馬就焦急了起來。

藍衣服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聞琪趁著這個機會跑了,淺灘裡跑動不方便, 現在聞琪跑不遠, 他要追上去。

而許科則是更擔心斯卡奧看到了什麼,懷疑這片淺灘裡有古怪,擔心他出意外的同時, 覺得聞琪應該是也看到了那個東西, 於是決定和斯卡奧一起走。

這兩人雖然想法無法達成一致,但最後的意見倒是一致了, 兩人都認為應該趕緊追上斯卡奧和聞琪。

隻是現在四周都是霧氣, 除了灰色的影子之外什麼都看不見,斯卡奧離開的時候, 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跑了他們三個人回頭的時候,這兩人已經沒影了。

想要找人追人總得有個方向, 兆影來的腳崴了,沒法和他們一起參與探索, 於是許科和藍衣服就一邊喊斯卡奧和聞琪的名字,一邊在四周尋找著兩人的蹤影。

結果當然是怎麼樣都找不到的。

反倒是待在原地坐著的兆影來等了十幾分鐘, 終於的臨時群聊裡得到了斯卡奧的一手消息。

等到許科和藍衣服繞了一圈一無所獲的回來,兆影來立馬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 指著斯卡奧的位置方向一臉幾振奮:“許副隊,我剛才似乎聽見那邊有聲音,好像是法爺哥和聞琪說話的聲音, 隻是我現在不能走路……所以隻能等你們來。”

這一片淺灘水下都是各種石頭,稍不注意崴了腳很正常,她拿崴腳摔倒當借口順理成章,好處是沒有人會懷疑她怎麼忽然就栽進水裡了,好處是崴了腳,自然就不方便走路了。

許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轉頭問藍衣服隊員:“我們剛才是不是沒去那邊找過?”

“沒有記號……”藍衣服低頭找了一圈,“應該沒找過。”

這裡的四周都長得一樣,不做記號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哪裡是走過的哪裡沒有走過,這兩人四處找人,自然把走過了但沒有找到的方位都放了幾個石塊做記號。

隻不過兆影來準備完全,早在他們回來之前,就把那個方位的石頭換了個位置。

反正這裡沒有實時地圖的話,光憑地形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哪邊是哪邊。

沒有記號,再加上兆影來又說在那邊聽見了斯卡奧的聲音,兩人立馬起身打算順著那個方向找找。

“許、許副隊,”兆影來見狀趕緊單腿跳起來,“我跟你們一起。”

“你腳不是崴了……”許科遲疑。

“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有危險,”兆影來胡說道,“這些灰色影子似乎看我一個人坐在這裡,正在逐漸朝我靠近,我擔心要是我們靠過來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還是三個人一起行動吧。”

“……也行,”許科皺著眉看了看那些灰色影子,“這些東西是不太對勁,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安全。”

“來,你把手搭上來,”他微微蹲下來一點,朝著兆影來招招手,示意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們走。”

兆影來單手搭在許科身上,在臨時群聊裡點擊發送早就已經打好的內容:【@斯卡奧,法爺哥,我現在去找你,過來可能會慢一點,你要是換位置了給我說一聲啊】

她現在在裝瘸,估計走不了多快,不提前給斯卡拉奧說一聲,等到他們去了定位地點,斯卡奧和聞琪不在就尷尬了。

臨時群聊裡她的消息很快就會刷了上去,與此同時正在城市另一邊尋找蔡洪方莎的三個人看起來也正在分頭行動中,仇子涵不斷在群裡發各種照片,湯淩則是在遠程指導。

臨時群聊裡消息刷了幾十條,也沒有看見斯卡奧的回複。

兆影來一邊單腳跳,一邊微微皺了皺眉頭。

斯卡奧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忽然不回消息了?

*

白燼述倒沒有出事。

但這會他的狀況也稱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幾秒鐘前,他還在忘川河水中艱難地往前走,一晃眼,他就出現在了一場生日派對現場。

派對現場是在一個獨棟彆墅的客廳裡,客廳的所有燈都被關閉,中間的桌上放了一個白色的雙層生日蛋糕,蛋糕上插著一根蠟燭。

生日的主角是個栗色頭發的年輕男孩,看起來大概十幾歲的樣子,日耳曼長相,正在蠟燭前閉目許願。

周圍一群和他年紀相仿的朋友們圍坐成一圈,一個金色卷發的女生在派對主角閉上眼睛之後就開始無聲地和周圍的同伴比劃手勢,看起來是打算在蠟燭被吹滅的一瞬間,趁著客廳的燈被關閉,悄悄在客廳中開展蛋糕大戰,把過生日的壽星先按進蛋糕裡。

一同來參加派對的朋友們會意地悄悄從桌子底下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奶油蛋糕,彼此之間交換視線,無聲竊笑。

隨著蠟燭逐漸往下燃燒,坐在生日蛋糕前的男生深吸一口氣,吹滅了房間裡的所有光源。

整個客廳瞬間亂成了一團。

白燼述站在大門處,看見距離壽星本人最近的一個紅發男生猛地跳起來,把手上的蛋糕笑著砸到了栗色頭發男孩的臉上,打響了戰爭的第一槍。

接下來,客廳裡的每個人都捧著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蛋糕衝了過去。

而生日蛋糕前的男生顯然也早有預料,眼疾手快地在麵前的生日蛋糕上抓了一把,就朝著前方的朋友砸去。

一群年齡相仿的孩子們瞬間亂成了一團,雖然過生日的栗色頭發男孩早有預料,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沒過多久,他就失去了還手的能力,被一群朋友們趁著黑暗砸了一身的蛋糕。

“讓我來讓我來,我手裡還有蛋糕!”

“抓住詹姆森的手!不要讓他反擊!”

“哪裡還有蛋糕?我準備的沒有了。”

“看我的!”

前來參加派對的男女們笑鬨著把壽星堵在角落,一個接一個地把手上的蛋糕往他臉上抹,而過生日的壽星本人也從劇烈掙紮變成了聽之任之,一副放棄抵抗任由大家抹奶油的樣子。

白燼述靜靜站在門口,看見被他們稱為的詹姆森的男孩劇烈地掙紮了幾下,但是被旁邊的朋友當成了他在試圖反抗,兩個人高馬大的橄欖球隊隊員按住了他的手,笑著說道:“今天可不能讓你逃了,我們準備了好久!”

詹姆森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可怖的紅色疹子,笑鬨的人群沒有看見,或者說詹姆森的臉上已經被糊滿奶油,他們看不見。

他劇烈地掙紮被兩個橄欖球隊員壓下,他掙紮著想要開口,卻正好被一個朋友砸過來的蛋糕堵住嘴,客廳裡一點光源都沒有,隻有窗外的月光順著窗戶透進來。

如水的月光下,尖叫著大笑著用蛋糕互相攻擊的人群中,粘膩厚重的白色奶油下,詹姆森身上的紅色疹子越來越多,他逐漸難以呼吸,提不起來力氣,眼前開始發黑。

接著,他開始逐漸墜.落,往下不斷墜.落。

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感覺禁錮著自己隔壁的四隻手挪開,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興致勃勃的說:“詹姆森,彆蹲在那裡不動啊!”

“快還手啊!”

有人興致勃勃地準備繼續打蛋糕大戰。

“彆玩了彆玩了,開燈吧。”

“這麼黑,我剛才都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要去包紮一下。”

有人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致,催促著同伴開燈。

“你們不玩就去旁邊坐著唄,我們手上的蛋糕都沒有砸完!”一個很不滿的男聲。

白燼述無聲地看過去,看見一張格外激動的臉。

臉的主人手上還拿著不知道是誰的生日蛋糕,泄憤似的把它砸到了詹姆森的手上,然後借著暗沉的夜色誇張地勾起嘴角,無聲地開始大笑。

笑著笑著,他捂著肚子坐到地上,朝著門口跌跌撞撞的爬去,臉頰兩邊已經滿是隨著瘋狂的笑容溢出的淚水,而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停止狂笑。

混亂的客廳內,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邊緣人消失在了笑鬨的人群中,隨著一聲脆響,客廳的燈光被打開。

有人發現了詹姆森一動不動,好奇地過去推了推他,結果詹姆森卻隨著他推動的動作轟然倒地。

“詹、詹姆森死了。”那個人試探了一下鼻息,猛地咽了一口口水,發出結結巴巴的聲音。

年輕男女們對視一眼,爆發出了尖銳的尖叫。

白燼述微微歎了一口氣,扶額靠在背後的牆壁上。

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這是斯卡奧初中的時候。

某一天,學校裡最受歡迎的橄欖球隊長死在了生日派對上,親眼目睹了他死亡的十幾個同學三緘其口,後來大家才得知是在生日派對的蛋糕大戰環節,不知誰在蛋糕裡添加了花生醬砸到了詹姆森的嘴裡和臉上,導致了他重度過敏,窒息而亡。

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大家為了蛋糕大戰都各自帶了蛋糕來,燈一關誰也看不清自己手裡的蛋糕是誰的,花生醬又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超市隨便能買到不說,不少對花生不過敏的人家中廚房也常備這類醬料。

最後這事不了了之,沒有人追究到底是誰添加了花生醬,正如也不會有人知道,班上那個平時就不怎麼受歡迎,時常被詹姆森當做捉弄對象的邊緣人,曾經在某個午後遇到了抱著書和朋友路過的斯卡奧。

——那個和他一樣同樣不參加任何運動社團,卻意外地受那些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歡迎的混血少年。

在一群金發碧眼的同學中,他總是垂著纖長的鴉羽般的睫毛,披散著黑色的長發,穿著熨到一絲不苟的白色襯衫,三言兩句就能讓那些討人厭的肌肉蠢貨把他視作至交好友,邀請他加入自己的小群體。

而他輕巧的拒絕,全然不知這些對他來說唾手可得的邀請,是他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那天下午,斯卡奧和朋友路過小樹林,無意提起似乎詹姆森要舉辦生日派對了,又說起他的朋友們打算自備奶油蛋糕玩蛋糕大戰,可惜他當天晚上沒有時間,無法前往。

最後,他忽然想起似的,提到詹姆森似乎對花生過敏,叮囑朋友自帶蛋糕的時候不要放入和花生有關的配料。

誰會在製作奶油蛋糕的時候放花生醬啊,朋友吐槽。

我啊,斯卡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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