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太陽一落下去,天空就黑了好幾秒,再亮起來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們都沒睡覺呢。”
“是啊,昨天搬運了一天的雜物……”
小飛這麼一直播,幾個石龐隊伍裡的人就像是收到了提示一樣,也紛紛打開了直播間,開始直播起來。
在這樣的氣氛下,就算是平時懶得離直播間的小唐也勉強營業了幾句,在一眾把直播間內的觀眾捧起來的主播中簡直獨樹一幟:
“當然很熱,你瞎嗎?”
“我累都快累死了,你覺得不累那你彆逼逼,你來!”
“爾泗?爾泗不累和我又什麼關係,你哪來那麼多事?”
“你覺得我罵人不好你就罵回來啊,我又沒說不讓你罵我。”
“雖然看著不太好,但是目前應該離死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不愧是小唐,三言兩語下來,就聽的周圍的大家眼皮狂跳。
就在大家各自直播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師修蘭忽然“咦?”了一聲。
她往後退了幾步,又往前走了幾步,一臉震驚地轉頭招手:“你們快過來看!”
大家一時間莫名其妙,但還是走了過去。
第一個跑過去的小唐很快也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她做出了和師修蘭一樣的動作,重複幾遍之後,小唐轉過身:“我靠,你們快過來試,這地方一踏出去一下子就不熱了!”
這句話比之前師修蘭那句有用,一眾再也受不了這天氣的觸發者們爭先恐後地朝著前麵跑去,然後在跨過某個節點之後長舒一口氣。
“我……去,”黃毛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快要哭了,“我從來沒覺得空氣這麼涼快過。”
旁邊的幾個石龐隊伍裡的人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手腳攤開,整個人都平躺到了草地中。
白燼述走在最後麵,很明顯感覺到,一跨過某個區域,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體表溫度這一下子至少降低了十幾度,一陣風掛過來,白燼述甚至感覺自己的胳膊上都冷的起了雞皮疙瘩。
頭頂上那種快要把人烤熟的熱氣一下子就沒了,太陽的溫度變成了正常的溫度,剛剛經曆的一切簡直就像是幻覺一樣。
白燼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周身又開始被一股熱浪包圍。
他往前一步,溫度驟降。
“這地方是分界線?”小唐從旁邊的小溪中捧水洗了一把臉,直呼好爽,“甩著一雙濕漉漉的手過來,往前試探著伸了伸胳膊,然後拿起石子在,地上畫了一條線。
“跨過這裡,裡麵就是蒸爐,外麵就是正常的世界,”她拍拍手,“搞定。”
舟浮村內的高溫居然這麼奇怪。
就像是有個無形的罩子蓋住了整個山頭一樣,罩子內是異常的高溫,但隻要踏出這個罩子的範圍,那麼氣候就恢複了正常。
公交車的到站有時間,大家不敢在這裡多耽誤,短暫的修整過後,紛紛從地上起來,繼續往公交站的地方走。
後麵的這一段路,很明顯要比上麵熱鬨的多。
空氣涼爽下來之後大家內心的燥熱減弱了不少,脾氣也好了不少這些就不說了,很明顯的是道路兩邊的小動物變多了。
樹林中間的飛鳥多了,蟬鳴也多了,現在正是清晨,時不時還能聽見一些鳥類鳴叫的聲音,大家這才發現,剛剛那個罩子裡過於安靜了。
“小動物也不傻,”小唐嘟嘟囔囔,“動物都知道裡麵熱搬出來住,這舟浮村裡的人是傻子嗎?”
話糙理不糙。
“所以能讓他們常年忍受這種燥熱卻不依舊住在山中間,一定有彆的理由。”白燼述輕咳幾句,開口說道。
“確實,”小唐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這村裡的人不行,連自己孩子都不說實話,真是的。”
大家抱怨歸抱怨,需要調查的事項多出一條也算是個新發現。
走到這裡,距離公交車也不遠了,看了一眼時間,到下一班車來的整點時間還有不到十分鐘,大家紛紛加快了腳步,正好在公交車來了之後上車,成功去向了縣城。
車程將近一個多小時,舟浮村的這個女車站好在靠近始發站,車上座位不少,大家上車之後異常統一地選擇直接補覺,不出幾分鐘,全員就已經在座椅上睡的不省人事。
*
在等醒過來,是司機到了終點站。
“喂,喂,小夥子?”司機從座位上下來,推了推白燼述,“醒醒,到終點站河清鎮了,醒醒,彆睡了,我要交車,換人開去程了。”
白燼述艱難地撐起來眼皮,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了一眼四周。
車上隻剩下了他們十二個人,他坐在最前麵,所以司機先把他推醒,又開始去叫後麵的人。
“醒醒,醒醒,到站了!姑娘,到站了!”
大家挨個被司機推醒,伸展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睡了快一個小時的四肢,這才挨個下車。
“對了,師傅,”小唐臨走之前扒著窗戶問道,“您知道這裡有什麼賣祭祀用品的地方嗎?”
“祭祀用品?”那司機師傅的眼神一下子就古怪了起來,“你們買祭祀用品乾什麼?”
“不是疾速用品,”白燼述趕緊回到,“是黃紙啊蠟燭啊這些的,快到長輩忌日了,我們下來買點掃墓用的。”
“哦哦哦那個啊!”司機臉上的古怪一下子就變成了了然,“你們去那個商貿市場,往最裡麵的一個區走,都是賣這些的。”
“師傅師傅!”後麵幾個人一看他們問路,也反應了過來,“您知道這哪有中藥房嗎?我們來抓藥。”
“中藥房……”司機師傅想了想,“我不知道有沒有藥房啊,但我知道有個老中醫的店就開在商貿市場周圍,你們過去了問問唄。”
大家在司機這裡問了半天路,弄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怎麼走之後,這才四散開來采購清單物品。
昨天晚上說的那些東西還隻是一部分,後麵溪哥又加了許多,許多物品的名稱古怪,但經曆過當年那場事的長輩們在這些方麵上倒是不吝告訴小輩。
“那個雙頭花,他們說是什麼花都行,”小唐一邊走一邊翻著清單,“但是必須是一個枝乾上的兩株花,而且隻能有兩支,不可以修剪。”
“降香木香藿香檀香,都是藥材,”黃毛清點著手裡的清單,“待會去中藥店就可以拿到了。”
“黑狗毛有點麻煩……”小飛摸了摸下巴,“待會我們去農貿市場的時候要不要看看誰家養狗了,我們剪一點。”
這些清單上的東西倒是不難找,就是很雜,需要跑許多地方,好在他們人多,分下來也沒有多少。
白燼述和小飛忙活了一小會,轉眼就到了將近中午的時間。
太陽雖懸掛在天空上,可溫度比起舟浮村卻涼爽多了,兩人提著自己負責采購的東西,找了一個餐館坐下。
過了一會,另外十個人也來了,每個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我去賣那個祭祀用品的時候,那個老板好像認識我們似的,”負責去采購蠟燭還有黃紙這些東西的兩姐妹一坐下就小聲說道,“我們兩個人一進那個殯葬用品一條街,好幾個老板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我們想要進去,直接就把門關上了。”
“更古怪的是那個街上很多老板都養了動物,我們進去的時候,好幾條狗正在打架,打的滿天毛亂飛,”師修蘭開口,“修竹怕狗,我也有點怵,我們兩個人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那幾條狗看見我們,直接跑走了,我們倆都傻了。”
“喏,那個黑狗毛就是從地上撿起來的,”師修竹指了指放在地上的袋子,“那幾條狗打的地上都是毛,我們兩個想起來清單裡麵有個黑狗毛,乾脆就把黑狗打架的時候被咬下來的毛收集起來,好大一把,也算物儘其用。”
“這下好了,我們不用去找了!”旁邊提著一個鐵籠的小何感激道,“謝謝師姐!”
他腳邊放著的是從農貿市場買回來的童子雞和小羊。
“我去農貿市場的時候也這樣!”小何趕緊跟著說道,“我一進去,整個市場裡的家禽都安靜了,老板都嚇了一跳,我說我要沒有打鳴過的童子雞,老板說他那有兩隻差不多的,一隻叫過一隻沒有,得找一下,然後就翻了半天,最後跟我說讓我出去一點,不然雞都不出聲,他沒法辨彆。”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一下自己買東西的時候遇見的怪事,小唐和黃毛遇見的最炸裂。
“我們去買藥的時候,那個學徒說我們兩個人印堂發黑,要給我們開藥,”黃毛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然後我們兩個覺得舟浮村有鬼,還以為那個學徒有什麼真本事,趕緊誠惶誠恐讓人家把脈開藥,最後開完之後,旁邊一個熟客拉住小唐姐,讓她跟著她來。”
“我跟過去,那熟客說那學徒對誰都那麼說……”小唐無語,“誰去他家藥店第一句話都是印堂發黑,開的那個藥大幾千塊,回去再找另一家店一問,就是養生的普通藥方。你要去找他對峙,問他能不能在彆人那抓藥,他還會說隻有在他那抓的是有用的。”
“我們兩個人拿手機查了一下,確實就是普通的養生藥方,”黃毛臉色勉強,“本來因為舟浮村那個高溫確實邪門,我和小唐姐還想買回來試試,但身上錢不夠……”
“身上的錢隻有買了藥材再吃幾頓飯的,”小唐攤手,“大幾千的藥房實在買不起,好在我機智,讓彈幕上的觀眾給我截圖了,待會我倆照著單子去其他店買一樣的。”
大家一番交流,也差不多把東西采購完了,午飯過後,新人們又把剩下的物品買齊,找了一個靠近公交車始發站的招待所,開了個幾小時的鐘點房,抓緊時間睡了一小會。
到了公交車出發時間,大家紛紛從睡夢中醒來,打著哈欠退了房朝著公交站方向走去。
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過去,除了身體最差的白燼述之外,其他十一個人基本上已經恢複了身體的最佳狀態。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上車,把東西都放在後備箱上,趁著其他乘客和司機都沒來,在公交車上又簡單直播了十幾分鐘,這才在發車之後陸陸續續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補覺。
畢竟現在雖然天色眼看著快要到晚上了,但再有一個多小時,黑幕重新到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
明天可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多休息的機會了,抓緊時間自然要多睡一會。
白燼述靠在窗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旁邊一個人推醒了。
“爾哥!爾哥彆睡了!”小飛的聲音響起。
“到了?”白燼述微微抬起來一點眼皮,往窗外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就頓住了。
窗外,居然是一片大霧。
“不是,”小飛的聲音響起,“好像不太對,我也是被小唐姐叫醒的,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好像都睡著了。”
白燼述轉頭,這才發現整輛車上麵的乘客都睡著了,隻剩下他們十二個人,表情各異地對視。
“這車停這多久了?”白燼述從座位上站起來。
“不知道,”車輛後門出現一個人頭,是小唐,“爾泗,你下來看看,我覺得這對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