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6 章 非人哉(134)(一更+二更)(2 / 2)

“屬於他的認知在一次又一次的殺死同類中得到加強,每一個人在殺人那一刻都認為自己就是他,在認知進入腦海的時候再加固一遍這個思想,”他想了想,伸出右手把垂下的發絲彆到耳後,甩了甩腦袋,弄得鏡子前麵全部都是水,“這種認知豈不是會越來越強烈,直至完全不對這個身份完全產生任何懷疑?”

然後,不管最後那個活下來的人曾經是誰,從這一刻開始,他都隻是“爾泗”了。

“好算計啊……”白燼述勾起嘴角稱讚了一聲,不過語氣中是在聽不出來什麼稱讚,反倒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諷刺,“隻要這樣殺下去,不管誰贏,反正到最後都會變成認知的主人勝利。”

——作為演員存在的“爾泗”。

如果不是這個抹消記憶的辦法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隻抹消掉的岑秉祈的記憶,而沒有抹消剩下23個人格,那最後這樣的爭鬥繼續下去,必然會走到這一步。

那個24人格的小冊子,多半就是岑秉祈的潛意識,或者在失憶前留下的最後後手。

就是為了提醒自己從這樣錯誤的認知中清醒過來,意識到世界的虛假。

“呼……”他長出一口氣,在鏡子前麵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銳利的雙眼,“可惜了,就到這步為止了。”

不管這裡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就到此為止了。

“回去通知讓其他人準備出來替我吧,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我們可能會被反複洗腦灌輸錯誤認知,”白燼述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了一下手,甩甩手腕,讓清淡的洗手液香氣壓住翻江倒海的反胃,“現在,我要嘗試突圍了。”

衛生間的門被驟然打開。

如果這裡也是某個實驗場所,那它一定是有儘頭的,不能遍布整個世界。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實驗室就是這個小島。

隻要離開這裡,就能找到解法。

赫比司克思坐在外麵的沙發上麵,朝著他投來一個詢問和擔心的視線。

白燼述長出一口氣,看向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嗯?”赫比司克思從凳子上站起來,“去哪裡?”

他雖然嘴上在問,但身體已經無比誠實地走了過來,顯然並沒有打算按照白燼述的回答來判斷自己是否要一起行動。

“你要去問其他人問題嗎?還是去N119?”赫比司克思一邊走一邊問道。

爾泗現在一定發現了什麼,他從地上坐起來的時候腳步匆匆,顯然十分急切。結果在衛生間中待了半個多小時候,再出來的時候表情就已經變成了一種穩操勝券。

他是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還是有了新的線索?

之前的骨折和“脆”是關鍵線索嗎?

赫比司克思一邊想一邊走到他身邊,低頭問道:“走吧,你要去哪?小心手。”

沒有問他為什麼,而是直接問他去哪裡。

這一瞬間,白燼述在滿腦的厭惡和反胃中,幾乎要為這種純然的信任而動容。

可能岑秉訖的判斷也沒有錯。

他微微抬頭,看向赫比司克思的眼睛。

岑秉qi們相信他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體,是同一個人,他們有著絕對不能公之於眾的秘密,共同的秘密和牢不可破的共同陣營是他們建立絕對信任的基石和開始。

而赫比司克思……說不定在進入這裡之前,曾經是岑秉祈的他確實和對方是很好的朋友,不然怎麼可能有一個人會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另一個人抱有這麼純然的信任?

如果不是岑秉祈的朋友的話,那這趟實驗也不是一無所獲。

“去哪?這我也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要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嗎?”他微微抬起嘴角,“接下來,我做什麼你都不要阻攔,跟著我,不要為任何理由離開。”

不等赫比司克思做出反應,他用那隻完好的手拉著對方的胳膊,猛地一腳踢開門,對著走廊大喊道:“司機呢!我現在就要走!司機呢!”

這一聲驟然炸出了走廊中的不少人。

一個個門被驟然推開,有工作人員匆匆跑過來:“爾泗老師怎麼了?”

“司機呢?”白燼述抬起下巴,眼神從他的身上輕飄飄地劃過,眼高於頂似的,“我不錄了!我現在就要走!”

“為什麼啊?”工作人員幾乎楞在當場,楞了好幾秒才開口道,“爾泗老師有什麼問題你提出來什麼……”

“我都骨折了!左手整個骨折了!”白燼述毫不客氣地伸出左手,張嘴就是一段不怎麼好聽的謾罵,“我現在不去醫院你們賠得起我的手?”

“啊……?沒事吧老師!”本來被罵了還有點憤怒的工作人員一下子被這句話嚇得不輕,“我們先打120……”

“不要,”白燼述盯著他冷冷吐出兩個字,“我隻要我的私人醫生,我現在就要坐飛機回去,這個節目我不錄了,晦氣。”

“這……”工作人員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怎麼回事?”喬導也走過來,極其有言語技巧地溫聲道,“爾泗受傷了嗎?骨折需要固定一下,就算是走也先在島上固定完畢之後再離開吧……”

“不用,”白燼述盯著他,一字一頓吐出兩個字,“我現在就要回去,這個晦氣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我讓助理訂票了,現在我就要坐飛機離開這裡。”

“這……”喬導頓了一下,還想說點什麼,就又被他打斷了。

“喬導,我無意為難你,”他語氣聽起來夾槍帶棒的,“這地方不吉利,開拍第一天又是凶案又是死人的,我勸你也早點走吧,彆把命丟這裡。”

他確實無意為難喬導。

從喬導也

有仿製品上可以看出來,他也是這場實驗的實驗體之一。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吝於帶其他實驗體全部離開這裡,隻不過話有時候確實不能說的太直白,說到這個份上是他仁至義儘的極限了。

“嘿你怎麼說話……”工作人員裡有本地人有點聽不下去。

“我怎麼說話?你這地方是什麼貨色我就對這裡什麼臉色,”白燼述抬起頭,語氣尖利道,“怎麼?你要死在這裡還打算拖大家一起死?在這裡才待了幾天啊,就出了這麼多事,再待下去我怕我死這。”

“讓開!”他對著前麵擋著的工作人員厲聲喝道。

“喬導……”工作人員拿不準主意地看向導演,“爾泗老師走了這節目怎麼錄啊?赫……”

“我跟他一起走。”沒等對方叫出自己的全名,赫比司克思就直接了當道,“讓路。”

“我……”工作人員拿不準注意。

“讓,開,彆讓我說第二遍,”白燼述眼神直勾勾盯向他,“還是說你想堵在這裡讓我找人來開路?”

“找什麼人?”身後洪叢樺迷茫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啊怎麼了?”黃毛看了半天沒搞懂情況,跟著勸道,“那個爾泗你傷到了就先包紮一下再走唄,喬導也是對你好……”

“你想死在這?”白燼述絲毫不吃這一套,不客氣道,“那你待著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不知道是“爾泗”作為一個演員的能力,還是岑秉祈的演技確實不錯,把一個無理取鬨的耍大牌明星演繹的極其真實。

他說話不客氣,但確實表現有點古怪,黃毛看上去還想再勸,直接被小影猛地踩了一腳腳背,製止住了他的勸告。

“彆說話,”小影壓低聲音,“跟他走。”

在這幾天的相處裡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爾泗並不是會耍大牌和辱罵工作人員的人。

能讓他反應這麼大,一定是和仿製品有關的事情。

洪叢樺已經暗暗站在了白燼述身後,對著工作人員唱白臉道:“小劉,是小劉吧?你彆在這擋著了,嘉賓骨折因故退出節目正常的,你在這裡擋著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到時候爾泗的經紀人的工作室肯定會因此追責……”

工作人員糾結了一下,微微讓開了一條路,但是又馬上堵住:“那……那您等一下,我們節目組需要先出一個應急預案!”

“行,那你們趕快,不能耽誤治療時間。”洪叢樺答應道。

這話一出,白燼述忽然頓感不妙,在意識裡瞬間喊道:“岑秉啟!”

早已得到信息的一號岑秉啟迅速彈出,就在下一秒,他腦中閃過一道白光。

“岑秉啟,”白燼述謹慎地叫了一聲。

“你是誰?”岑秉啟嚇了一跳,或者說“爾泗”嚇了一跳。

他往後退了幾步,滿臉驚訝。像是不知道自己腦海中會有個人發出聲音一樣。

岑秉啟的認知被加固了,或者說他的記憶在那一瞬間被清洗,然後灌輸進入了“我是爾泗”的認知。

果然。

白燼述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走廊中一張張或是緊張或是不解或是迷茫的臉。

試驗區域多半就是這座所謂的度假島,而他的認知是被人清洗掉跟灌輸進來的。

最壞的可能性出現了,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所有人可能會在離開這裡的路上被反複洗腦,灌輸錯誤認知。

好在他們不知道,他有23個容錯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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