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哇,這哥這麼凶?”
杭亦青這人不動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斯斯文文一人,完全想不到曾經在紫街建立過一個幫派,還是幫派大哥之一。
“你不能叫哥吧?”小唐思路跑偏一瞬間,“你叫哥的話,這不錯輩了嗎?杭亦青要比岑秉祈小一輩。”
“那我叫什麼?”小商的思路也歪了,“同輩叫叔?是不是顯得人太老了啊……”
“他都活了多少年了,叫叔肯定夠了,你叫爺爺都夠。”小唐摸摸下巴。
“我也活了有段時間了啊,而且叫爺爺那我爹不差輩了,”小商不滿地嘀咕,“再說了我們大學生見誰都叫哥,哥是一種禮貌哥是一種態度哥是一種謙讓……”
“都畢業多少年了還大學生呢,”小唐無語道,“你彆老菜幫子裝嫩了。”
小商:“我一日不轉正,我就是一日臨時工大學生!”
這兩個人……
白燼述眼皮跳了跳,要不是這個氣氛確實有點緊張,隨便誰說句話做個動作都能引起兩邊的過度反應,他肯定要給兩人一人後腦勺來一巴掌。
不過很快,就有人主動打破了這個氣氛。
喬彆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用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惡狠狠眼神盯著白燼述他們看了幾秒,居然直接走了。
敲門帶人進來的喬家人傻了,大家也楞在當場了。
隻有杭亦青像是早有預料一樣,走到喬彆剛才坐著的地方旁邊,對著地上的茶杯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不客氣地從桌子上麵抽出來一張紙遞給了身後的老關:“擦擦。”
老關接過紙,大家這才發現,他的嘴角已經隱約有一點紅色。
“不是什麼大問題,”注意到所有人的眼神,杭亦青語氣淡淡解釋,“隻是回暴力之都之後被刺激到了而已,不在這裡待太久就沒事。”
那要是在這裡待太久呢?
小唐朝著雲廣眨了眨眼希望他能解答。
“待得久了就會直接變成怪談,”老關擦乾淨嘴角的血,“阿青你……”
“你先關心你自己吧,”杭亦青一個白眼甩過去,順手從桌上拿起來一個杯子,“漱口。”
“……哦。”老關弱弱接過杯子,看起來還挺心虛。
“本來杭亦青不打算和老關一起來,”雲廣低聲解釋,“但是他堅持要來。”
“沒事,我就這樣,”老關漱完口主動解釋道,“目前還沒有完全變成怪談的跡象,不用擔心。”
“啊?你現在還不是怪談嗎?”小唐眨眨眼。
杭亦青:“半怪談。”
“呃……對,半怪談,”老關頓了一下,“我沒有完全轉化。”
當年在紫街外,不光是目睹了一切的杭亦青驟然理解了怪談的本質並且變成了那些自己昔日友人一樣的存在,老關也在這個邊緣搖搖欲墜。
杭亦青急著離開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去幫老關解決這個事情。
“難道你以為變成怪談是什麼好事嗎?”他坐在沙發上,語氣輕飄飄掃了一眼小唐。
“沒,沒,絕對沒,您繼續……”小唐就差高舉雙手直呼好冤了。
她哪裡有那個意思,杭亦青這純屬遷怒,過度解讀,但她又不好說什麼,畢竟一遇到紫街小孩相關的事情,杭亦青就會臉上端著什麼都不表現,然後用語言把每個人懟個半死。
上次撞上槍口的是袁山鳴,這次變成了小唐。
杭亦青想找人懟,他們一群人在這呼吸都是錯。
老關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變成怪談,就是因為當初的杭亦青取了個巧,找到了他記憶裡童年事情經曆過的暴力之都往事,然後把已經變成怪談的【教堂】所有權強行安到了老關這裡,停止了他的轉變過程。
這也大概是這麼多年,一個完成【教堂】的人都沒有,但老關依舊沒什麼事的緣故。
然而一回到他本來應該變成怪談的暴力之都,還是難免有些影響的,這大概就是一開始杭亦青不讓老關一起來的緣故。
但現在……
大家對視一眼,終於從老關的身份這個話題中轉移了出來,小聲問道:“所以剛才喬彆什麼意思啊,為什麼忽然就說我們不能去?”
“那是‘我們’嗎?”另一個基金會的抽抽嘴角,指了一下前麵,“那說的肯定是他們兩個啊!”
剛才喬彆的話是對著杭亦青和老關說的。
這兩人為什麼不能去?
雲廣走到小唐身邊,身後的管紅雁和許子塵也找到機會悄悄從人堆裡跑出來。
小唐咬牙切齒:“雁姐你剛才一直沒出現不會就是怕被杭亦青懟吧?”
管紅雁眨眼:“死道友不死貧道。”
杭亦青見到喬彆肯定要懟人的,她又不想被他懟一頓,當然要藏好。
兩人在這邊咬牙切齒對話,雲廣則是若有所思拍了拍白燼述肩膀:“你覺得他那個話什麼意思?”
“不太對,”白燼述搖搖頭,臉色凝重,“他剛才的表情絕對不是厭惡和憤怒。”
或者說厭惡和憤怒當然有,但是那已經是在看向他們的時候才表露出來的表情了,在看向忽然出現的杭亦青和老關的時候,他的表情雖然複雜,卻絕對不負麵。
“他看我們的時候,應該是沒想到我們會和這兩人有聯係,也就是看穿了我們一開始的說法是假的,我們知道他是偽人是從這兩人口中得知的,”白燼述手指在沙發椅背上敲了敲,“那句話我總感覺慌張要多於驚訝。”
他們讓杭亦青和老關來的這一步棋確實引出了喬彆的劇烈反應,但是這反應似乎……
似乎牽扯出了一些其他微妙的事情。
比如說,了解紫街小孩的一切,知道杭亦青和老關武力值的喬彆,發現要和他們一起去偽人空間的同伴有這兩人的時候,他慌什麼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雲廣指了指剛才他離開的方向。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去問喬彆本人。
“但他肯說嗎?”白燼述懷疑地挑起眉毛。
“他不得不說了,”雲廣微微搖頭,“我們把他逼到絕路上了。”
這種絕路並不是目前處境上的絕路,而是感情上的絕路。
喬彆本人絕對在這麼多年裡一直被紫街小孩的感情和過去影響,杭亦青和老關一出現直接就能在他的防禦上打出一個大缺口,剩下的再加上城市護衛隊出來的時間越來越近,解決這些人迫在眉睫,如果不做什麼的話後麵就會有無窮無儘的同伴試圖替代他,他要活下去。
這些因素層層堆起來,終於把喬彆逼上了絕路。
“那我們得給他找個台階下,”白燼述若有所思,“就我們兩個人走?”
喬彆雖然在情感上被逼到了絕路,但是指望他忽然回來解釋是不可能的,總得有個人給他個台階下。
他和雲廣都不介意做這個台階。
兩人對視一眼,對身邊的其他人交代了了幾句,就朝著剛才喬彆離開的方向走去。
從這個方向過去,就是他的書房。
書房的門緊閉著,門口還站著兩個人。
“我們來找你們家主……”
雲廣話還沒說完,門裡就傳來一個聲音:“不見!”
白燼述聳聳肩:“等吧。”
雲廣也隻能跟著聳肩。
距離晚上十二點隻有四個多小時了,喬彆也在裡麵待不了多久。
果然,距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
門後,喬彆那身被潑了茶的外套和襯衫還沒有換,之前是水漬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難看的茶漬,明晃晃昭示著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可以打開去那個世界的門,”他直勾勾盯著白燼述,一字一頓,“但是,你們不能去,隻有你們帶來的那個軍隊可以。”
白燼述微妙地挑挑眉毛:“那小商呢?”
“不行。”喬彆直截了當。
“為什麼?”白燼述似乎抓到了什麼影子,“我是不是可以懷疑……”
“不用你懷疑!”喬彆冷著一張臉,神情居然有點像杭亦青,“那個地方你們這些普通人進去就會死。”
果不其然。
白燼述輕輕吐出一口氣,和雲廣一起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喬彆之前答應他們的那麼爽快,果然還是有問題的。
他知道偽人空間正常人一進去就會死,所以才打算讓他們這些領隊進去做炮灰,要不是他們直接找來了杭亦青和老關兩個人,並把他們列為“要一起進入偽人空間的同伴”中,且在喬彆的認知中,老關還是人類。
說不定他們這次還會真的著了著這個道,跟著喬彆進了偽人空間,然後變成炮灰。
不過這也間接佐證了他和雲廣的另一個猜測——
偽人為什麼要忽然背刺投資行。
“偽人們,在那個空間待久了其實也會死對嗎?”白燼述抬眼,看向喬彆,“這個空間,也在殺死偽人。”
這才是他們急著要離開偽人空間,直播一斷就背刺投資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