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的新名字暫時沒有定下來。
因為在管紅雁脫口而出【每次都能排到奇葩隊友的組織遲早要完】的下一秒,她的手表微微震動,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基金會的未知空間中,手表震動一般情況下隻可能是臨時群聊內有信息,現在大家都在,顯然不是群聊裡的消息。
那就隻可能是由這個空間的所有者發來的了。
管紅雁視線飛快掃過麵板上的文字,眼神閃了閃,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掉了赫克托,讓他回去想好自己的新名字,明天早上他們再議,接著轉身就關上了門。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她轉身揚了揚手中的手表,“好消息是,根據我們提供的信息,他們終於在海量的空間中找到了產生這個子空間的母空間,並且已經鎖定了這裡是哪款遊戲。”
他們提供了不少地名,類似於“羅斯堡”、“貝塞城”還有“斯倫克梅德”,其中“斯倫克梅德”在其中一個世界檢索到了結果,從而鎖定了這個子世界到底是哪款遊戲。
“母空間是個現代空間,科技發展等同相近年代的所有現代科技世界,隻在大腦研究方麵略高於相近年代平行世界一點,所以有著更為發達的文化藝術和影視娛樂,”管紅雁念了一下空間所有組織發來的信息,“這個子空間遊戲名就叫《斯倫克梅德之息》,是母空間全息技術還不算成熟的時候發布的第一款全息遊戲,也是遊戲巨鱷微雨公司的嫡長子。”
“《斯倫克梅德之息》,”白蛾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個世界的全息遊戲發展多少年了?這個遊戲不會已經存在幾十年了吧?”
要是這樣的話,那所有玩家至少也得五六十歲。
之前見到的那兩個可不像是年齡有這麼大的樣子。
“不至於,全息遊戲發展到現在也就是十幾年,隻是新舊遊戲迭代太快,所以前浪也很快被後浪拍死在了沙灘上,”管紅雁翻了一下這些資料,“哦對了,還有一個原因是據說當年做出來這遊戲的,一開始是個小工作室,找了一圈投資都找不到,瀕臨倒閉。”
“後來是全息遊戲技術轉民用,微雨看準了機會迅速收購了當時最為完整的《斯倫克梅德之息》遊戲的框架,省去了從零開發的時間,搶先於同行推出的。”
所以作為第一款全息遊戲,其實它的漏洞和不足其實非常多,比如說像法師施法時必須背誦咒語這種職業難度差彆過大的職業平衡問題;在劇情沒有發展到關鍵節點前沒有真人一樣的記憶,記不住剛剛和自己對話過的玩家這類ai模型訓練問題;大量玩家的湧入擠壓了設定好的本地貨幣體係,導致通貨膨脹,開服初期玩家物價和物價形成鮮明階梯,一開始隻有銅幣的貨幣體係崩潰,不得不在後續加入隻供玩家交易使用的銀幣金幣這類經濟問題等等……
隻不過建立在新奇的“全息”上,這些以往在其他屏幕網遊內難以忍受的不足也都變得新奇了起來,法師們研究如何改良咒語,玩家們和npc玩猜猜
我是誰,學習經濟或者從事相關工作的玩家們建立“交易公會”在遊戲世界內操縱一個大陸的貨幣價值。
在全息遊戲建立之初,這裡的一切都是有意思的。
“那現在是……”白燼述抬了抬眼皮。
“現在遊戲基本上已經等同鬼服了,”管紅雁聳聳肩,“一直沒有關服的原因有人說是情懷,也有人說是因為《斯倫克梅德之息》的服務器是在全息技術進入民用範疇之初搭建的,在爆火後全息遊戲市場競爭激烈,微雨急著推出第二款全息遊戲下場撈金,所以直接把新作搭在了前作的基礎上,借用了前作構建好的物理規則和世界構造,省略去了重新構建出一個全息空間的繁瑣過程,又先一步搶占了市場,這才走出了成為遊戲公司巨頭的第一步。”
在此之後,有了這個搶跑模版的微雨公司又接連推出好幾款全息遊戲,這些遊戲有爆有跌,相同的都是借用了《斯倫克梅德之息》的全息世界物理規則和世界構造,這才導致了在《斯倫克梅德之息》徹底成為鬼服之後,公司居然麵臨無法關服的問題。
“一旦物理規則和世界構造的母空間關服,那後續借著它的規則搭建出來的其他遊戲都會牽連,誰也不知道這些遊戲會產生什麼難以修複的bug,對吧?”白蛾思索了一下,“假如把這個遊戲隻是理解為一個基礎的代碼框架,那後續那些遊戲就全部是搭建在這個框架上的樓閣,樓越建越高,到了後期,就算基礎框架上隻是掉下來一個螺絲,都可能導致樓閣倒塌。”
對於這種體量的大公司來說,維持一個基本上沒有玩家的遊戲壓力沒多大,而且《斯倫克梅德之息》的作用更多像是其他後作的服務器,是保證他們繼續運行的基礎,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運行一款遊戲了,所以它才被保留了下來。
“而現在,這個基礎框架可能在程序員不知道的地方已經長出了八條腿三個頭順便還有幾十節脊椎骨,已經自成一個小空間了,”宿皓抽抽嘴角,“我要是程序員,我看見我的代碼自己長腳了,我就自殺。”
“你彆說的這麼惡心……”兆影來忍不住打斷道,“就不能說是一個空蕩蕩的骨架長出血肉嗎?”
什麼叫做八條腿三個頭幾十節脊椎骨啊……
“我這不是為了避免某種既視感,”宿皓默默瞥了一眼德爾彌斯,低聲道,“那不是,白骨上麵長出血肉是人家的情侶裝……”
兆影來:……
其他人:……
你真是有心了。
“我無所謂,”白燼述語氣冷淡,“說白了就是一個基礎世界在常年的能量供給下發展成了一個小世界,這裡發生了什麼已經不能用遊戲來解釋了。”
持續不斷的算力供給讓這個並不算是完整的世界逐漸長出了血肉,居然在程序員眼皮子底下,形成了一個自有規則的小空間。
“等一下,我有一個疑問,”雲廣皺皺眉,看向管紅雁,“紅雁,這是不是就說明,就算是有母空間規則的組織機構,也無法對這個小空間產生乾預?”
管紅雁打了個響指。
“恭喜你,()”她誠懇道,答對了。?()?[()”
“壞消息,”管紅雁看向所有人,“現在母空間裡誰也不敢動《斯倫克梅德之息》的代碼,能做的隻有關服,或者什麼都不做。”
找到母空間除了讓對方會計能順暢把【神棄之地】入賬之外,沒有任何幫助。
大家長噓一口氣。
“算了,”兆影來從座位上蹦起來,“能拯救一個倒黴會計也是公德一件!現在我們把這個空間當做普通未知空間來探索就行了?”
“我這裡拿到了一份《斯倫克梅德之息》的所有主線任務流程文檔,還有內部的數據資料,”管紅雁晃晃手表,“接下來,無非兩個方向。”
一是走遍剩下三個主城裡的十二個職業地點,確定是否《斯倫克梅德之息》內十六個職業的職業導師全部失蹤,然後再尋找這些導師去向何方,試圖從他們的忽然離開中探查到有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
二則是按照傳說中的內容,培養一個紫發勇者按照玩家的流程,走遍每一片大陸,然後看看打開“神國”的大門會發生什麼。
這兩個其實可以一起進行,因為勇者走遍所有大陸,總要經過剩下三座主城。
“其實玩家的冒險,也是從貝塞城開始的,”管紅雁支著下巴,“按照主線流程,冒險者第一個來到的就是貝塞城,接著一路向西進入西城西裡爾,然後是南城最後東城,反正這個遊戲就東南西北四個大主城,都走了一遍之後基本上這片大陸也就走的差不多了,後麵還有一片就是不屬於斯倫克梅德的其他大陸。”
也就是說,隻要帶著赫克托走完這四個主城再走上那片大陸,就可以完美探查完畢一二兩個方向。
“紅雁,把資料傳我一份,”雲廣思索半晌,“今天晚上,我研究一下這份資料。”
“我也看看,”白蛾打開手表,“給我也傳一份。”
“我也要。”兆影來也湊熱鬨道。
“既然這樣,乾脆雁姐你發群裡吧。”魯長風摸摸下巴。
這樣不就大家都能看到了嗎?
管紅雁點點頭,乾脆利落把一堆文件全部轉到了群裡,甩手掌櫃一般飛快離開:“看著這些東西我就頭疼,那你們今晚好好研究,我就去睡了。”
希望一個晚上時間足夠他們看完這些山也似的資料。
和她一樣甩手就走的還有德爾彌斯。
白燼述慢吞吞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隨意揮了揮手,語氣中滿是有伴侶的優越感和炫耀:“時間不早了,我和我伴侶要休息了,你們慢慢看。”
“對了,給你們加了點不用點油也能照明的小法術,”他手指劃過旁邊的油燈,無情轉身道,“再見。”
剩下所有人:?
“不是……”許子塵看著桌麵上燈油快要燃儘的燈磨了磨後槽牙,“德爾彌斯在基金會這麼多年,就沒有被人在小巷裡套鍋麻袋嗎?”
他現在很讚成管紅
() 雁對赫克托新名字的提案,每次都能排到奇葩隊友的組織遲早要完!
“你覺得有人能打得過他嗎?”白蛾幽幽。
“西幻世界沒有fff團嗎?”宿皓匪夷所思,“我以為這種秀恩愛的人會被人民群眾燒死。”
“不太可能吧,”魯長風誠懇道,“德爾彌斯哥燒死彆人還差不多啊。”
能隨手召喚出來一條骨龍的人,得是什麼火才能燒死他啊。
探索隊員們對視一眼,默默閉上了眼。
還是看看群裡的資料吧……。
*
於是第二天,帶著自己深思熟慮了一個晚上的新名字的赫克托,成功看到了和他頂著同款黑眼圈的隊友們。
“雲廣哥,”他微微湊過來,“你們昨晚……也沒睡啊?”
這一群人似乎在這個房間內挑燈夜讀了一個晚上,現在天都亮了,桌上的燈也沒滅啊。
“沒,”雲廣揉揉太陽穴,困的打哈欠,“你這是?”
“我也一晚沒睡,”赫克托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我列了三頁我的新名字,打算讓老師選一個他喜歡的。”
雲廣身後的探索隊員們:!大受震撼。
這個時代的羊皮紙可都是按照寸算的,一頁紙遠遠要比現代常見的A4大得多,能寫滿三張紙,這得是多少名字啊。
赫克托還不知道大家的擔憂,而是拿起自己的羊皮紙卷,趁著自己的導師還沒來迅速征求起隊友的意見:“正好,幫我看看哪個名字好。”
“你讀吧。”白蛾半死不活揮揮手。
赫克托清清嗓子:“那我讀了啊,【老師師娘百年好合】、【老師師娘天長地老】、【老師師娘心心相印】……”
一連串念咒似的名字從他的嘴中劃出。
房間內的探索隊員們:……
頭更疼了。
赫克托還在兢兢業業的朗讀自己的新名字:“【老師師娘是真的】、【老師師娘絕配】、【老師師娘……”
“等一下,”終於,許子塵虛弱地打斷了他,“你想的所有名字都是這個格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