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神棄之域(33)(一更+二更)(2 / 2)

“墳墓被動過?”管紅雁有點懷疑。

大家默默看向在場唯一一個可能動過墳墓的“野獸”。

白燼述麵色不改:“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附近沒有墳墓,那這些白骨難道是從空氣裡冒出來的嗎?

“不……沒什麼問題,”管紅雁默默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截肋骨,把它朝著地下又戳深了幾寸,“我隻是覺得……嗯……”

亡靈法師在西幻故事裡被很多人排斥其實還是有著其必要性的。

這走哪詐屍哪,挖墳掘墓全大陸的做派,看著確實不像是好人。

“剛才那個獵人怎麼沒看見這裡的骷髏?”伊諾克回過神,發現周圍的大家雖然各乾各的,但房間中間的骷髏確實還在兢兢業業的工作著。

“一點幻術,”抱胸站在旁邊的亡靈法師幽幽看向他,“不然這麼大一個坑就放在這裡嗎?”

“德爾彌斯,”雲廣快步走到窗前,打開獵人協會補給點後麵的窗戶,“你挖開的是什麼墳啊?”

這裡荒郊野外的,居然還有墳?

“那個……”伊諾克弱弱開口,“大概是死掉的賞金獵人的墳墓?”

他指了指外麵:“獵人協會的補給點都建立在這些深山老林裡,隻有經過認證的獵人才能在這裡值班,他們一般任務就是保證補給點安全,然後就是幫死在周圍的獵人收屍……”

畢竟賞金獵人是一個死亡非常高的職業,這一行的任務經常都是獵殺一些危險野獸,那麼死在危險野獸手下的也就不知凡幾。

這些在深山中輪流值班駐守補給點的獵人們,除了保證補給點的安全之外,還經常會幫那些死在野獸嘴下的獵人們收屍。

死在野獸嘴下的屍體要比死在人類手下的淒慘許多,很多野獸以人類為食,最後找到的時候身體大多殘缺不全,極少數的隻剩下了一些零星的胳膊腿,如果遇見了格外凶殘一些的野獸,那可能最後留下的痕跡隻有一張賞金獵人的弓和一串朝著深山而去的血跡。

死掉的賞金獵人能留個全屍算是萬幸,大部分情況都是一堆也不知道誰是誰的肉.體殘塊和斷骨,被亂七八糟堆在一起隨便埋在一個墳墓裡,就當做已經從處理好了。

所以想從這樣一堆被野獸啃過的白骨裡找出一些能用的拚成椅子……

大家視線紛紛劃過滿臉不滿的德爾彌斯,又看向還在坑中辛勤勞作,隻不過很多骨頭都配不上型號,看起來古今中外年女老少的骷髏,不由得陷入了同款的沉默。

真是難為你們了。

被野獸咬死就算了,死後還要被拉出來做長工。

無良地主白燼述完全沒有反思的跡象,反而皺著眉看向管紅雁手裡那根肋骨:“彆戳了,那個肋骨一看就很脆,再戳會……”

“斷”字還沒出口,脆弱的肋骨就從中間野獸啃咬的痕跡處斷裂。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管紅雁萬分愧疚地把兩截肋骨畢恭畢敬地放在地上,終於放棄了加入其中,“你們慢慢挖,慢慢挖。”

“沒法慢慢挖了,”雲廣看了看窗外,“似乎有人回來了。”

大家紛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後麵的山林中,似乎走出來了幾個人。

“剛才的那個巨響,”許子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那個巨響是為了告訴所有在周圍獵殺野獸的賞金獵人,附近有高殺傷力野獸出現。”

“外麵那個靶子,”魯長風出去看了一圈,回來比劃,“我們一開始看見的那個豎在門口的靶子上麵現在插了一根箭。”

看來就是這個靶子發出的巨響。

“嘖,”兆影來嘖了一聲,“這些人回來的話,我們這個坑怎麼辦?”

休息室雖然大,但大也禁不住挖啊,現在整個休息室正中間一個這麼大的坑,都差不多有半人深了,就算是有幻術掩蓋,後麵回來的這些人也不可能不往這裡走。

“先填回去待會再說?”宿皓猶豫。

“填回去也來不及了,”雲廣果斷開口,“實在不行咱們把中間偽裝一下,總之不能讓他們進這個坑,其他再說。”

“偽裝……偽裝……”兆影來眼珠轉了幾圈,“反正就是不讓他們接近就行唄。”

“嗯,”雲廣點點頭,“你有辦法?”

兆影來的視線緩緩落到了伊諾克身上。

伊諾克:?

伊諾克緩緩後退了一步。

*

聽到警告匆匆結束搜尋,從森林中緊急離開趕往補給點的幾個獵人們推開門,發現這間休息室裡滿是血腥味。

“怎麼了?”打頭的是個精靈少年,聞到血腥味狠狠皺了皺眉,“你們遇到拉響警報的野獸了?”

“我去,沒事吧?”後麵冒出來一個很粗礦的男聲,一隻覆蓋著鱗片的手推開門,“補給點這有藥,你們知道在哪嗎?不知道我給你找找。”

隨著大門被推開,房間裡的情況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補給點的休息大廳裡麵坐了十來個人,房間中間放著一個擔架,擔架上躺了個看起來穿著裙子的貓族少女,渾身都是鮮血,在他旁邊還蹲著另一個人類女性,身上穿的裙子看起來昂貴極了,不像是普通冒險者。

隻是聽見開門聲,她頭也不抬,還趴在擔架旁邊低聲嗚咽。

“你們是?”聽見聲音,正坐在裡麵沙發上的冒險者們抬頭。

“我們是是賞金獵人啊,”精靈少年這皺皺眉,朝裡看了看,“這是怎麼了?”

怎麼獵人協會補給點這裡有人在哭啊。

看起來擔架上的人還傷的不輕。

“我們是路過這裡的冒險者,”沙發上坐著的一個冒險者起身,低聲開口,“我們接了委托,護送委托人去西裡爾城,沒想到在這裡遭遇了野獸,其中一個委托人不幸死亡了。”

看來就是躺在擔架上的人。

“現在……”冒險者頓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另一個委托人很傷心,需要時間接受一下。”

“你們都彆過來!”穿著蛋糕裙的貴族少女回頭哽咽著喊道,“我妹妹才沒有死!不許說她死了!”

“……就是這樣。”冒險者尷尬道。

“好、好的。”為首的精靈青年對上“她”的眼神,臉色一紅,結結巴巴。

剩下的賞金獵人們紛紛放輕聲音放緩腳步,朝著沙發的地方走去。

“你們遇見那個野獸了?”精靈少年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飛快轉移話題掩蓋自己臉上的熱意用氣音問道,“看清楚是什麼野獸了嗎?”

“沒有,”魯長風也用氣音回答,臉色遺憾,“我們隻看見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然後就……”

獵人們了然地點點頭。

有人死了,自然休息室裡的氛圍不輕鬆,一時間隻有那個貴族少女的嗚咽聲在房間裡回蕩,大家誰都不好意思說什麼,隻能尷尬的坐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

過了幾分鐘,有人率先待不下去,找了個借口出去,去了住宿房間,剩下的人連忙跟上。

隨著這些賞金獵人們一個個離開,探索隊員們對了一個計劃通的眼神。

隨著時間推移,剛才進來的賞金獵人們都走了,隻有那個精靈青年還留在這裡。

“那個……”精靈青年看著自己的隊友們紛紛離開,非但沒有跟著走,還輕輕拉了一下魯長風的袖子,低聲問道,“兄弟,你們接的什麼任務啊?”

“護送委托人去貝塞爾城啊,”魯長風奇怪道,“剛才不是說了嘛。”

這人的同伴都走了他怎麼還不走啊。

赫克托都裝的裝不下去了,他眼尖,看見擔架上一動不能動的“屍體”伊諾克好幾次忍不住睜開一點眼睛觀察他們這邊。

這人再走不住,這倆都裝不下去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精靈青年尷尬地結結巴巴,“我就是想問問,問問……”

“問啥啊?”魯長風奇怪。

“問問……”他扭捏半晌,“問問你們這個委托人是什麼身份啊?”

魯長風:?

魯長風回過頭,求救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比口型。

【這人問赫克托的身份乾嘛?】

不會是懷疑他們了吧?

其他人:……

懷疑倒是談不上。

但是比懷疑更可怕的情況發生了。

這賞金獵人,似乎對女裝的赫克托一見鐘情了。

“我們這位委托人是貝塞城裡的貴族小姐,”白蛾站起來義正辭嚴道,“這次我們護送她,也是為了送她去見未婚夫。”

管紅雁在他背後對著赫克托做口型:【繼續哭。】

貴族小姐的嗚咽聲聽起來更加悲傷了。

“哦……哦這樣,”精靈青年有點失落地起身,“那我先……先去住宿間了。”

管紅雁:“去吧去吧,快去吧,這位貴族小姐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現在正傷心著呢。”

畢竟如果你不走,她唯一的妹妹也要裝不下去了。

天知道,現在這兩人其實是在大坑上麵,伊諾克的擔架擔在坑的兩端,赫克托更是被一個骷髏架子托著身體趴在擔架旁邊。

兩人誰敢動一下都有可能栽下去,而這一切都要拜這個亂七八糟的房間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木板所賜。

就連擔架都是臨時兌換出來的。

基金會商城裡是什麼都有,但是適合這個情況的,一個大小適宜的,正好能蓋住大坑的板子,那是真的沒有。

現在這兩人造型之奇葩,維持平衡之艱難,哪裡是你們這些被幻境蒙蔽雙眼的人能知道的。

精靈少年本來走到了門口,聽見這話又忽然站定回頭了。

“所以……”他結巴了一下,“所以這位貴族小姐隻是雇傭了你們?”

大家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她沒有自己的騎士,也沒有人向她效忠,願意護送她出入危險的森林野外嗎?”他臉上冒出一絲決意,忽然抽出一支箭大踏步朝著伊諾克的方向走去,“那我願意為這位小……臥槽!”

大家誰都沒想到這人走到門口忽然殺了個回馬槍朝著伊諾克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攔住,一聲斯倫克梅德臟話,浪漫的精靈少年掉進了坑裡。

赫克托一個沒扶穩,也掉了下去。

坑上,剛剛被殺死的“貴族少女唯一的妹妹”猛地詐屍。

“啥情況啊?”“貴族少女唯一妹妹”勾著頭往下看,看見精靈少年正好砸散架了一具兢兢業業往下挖掘的骷髏,抬頭和也掉下去的赫克托對上了視線。

精靈少年:“呃……”

他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還是決定先做完自己的效忠儀式。

他又爬起來抽出一支箭:“我願意向這位貴族小姐獻上我的忠誠與榮光……”

所有人:……

“叫先生。”深處大坑底端,眼看事情敗露,破罐子破摔的赫克托語氣中透露著絕望的平靜。

精靈少年:“啊?”

赫克托:“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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