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藪貓的捕獵領地很廣,有的甚至會超過30平方千米,它們會在這個區域內不斷移動,並留下糞便、腺體分泌物作為標記。
雄性藪貓的領地意識非常強烈,不會跟其他雄性共享領地。
邊冀是研究動物的,自然深諳此事,知道自己如果被這隻藪貓發現,輕則被驅逐,重則付出血的代價。
要是隻有他自己,打不過跑得過,問題是現在還有小黑。
如果小黑跟著他媽媽,倒是不必擔心,雄性藪貓雖然很獨,但也不會為難帶孩子的母貓,可邊冀是雄性,這就不好說了。
邊冀不是沒考慮過要自己占一塊地盤,隻是他現在不算成年,按照正常規律,這段時間他也該在夾縫中求生,到處流浪,待完全成年,足夠強大,才能跟彆的藪貓搶地盤。
而且作為一個擁有人類靈魂的貓,到處滋尿做標記這種事兒,他還真有點心理障礙。
邊冀叫過正在追逐蜥蜴玩耍的小黑:“小黑,回來!”
小黑聽出了邊冀聲音裡的緊張,隻有在遇到天敵的時候,他才會這樣,便趕緊跑了過來。
邊冀不再出聲,他帶著小黑無聲地穿過草叢,這期間就沒放鬆過,一直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雖然他們平時沒有刻意做過標記,但免不了會留下大小便,應該已經被另一隻藪貓發現了。
邊冀一直沒離開這一片,是因為這裡原本是小黑媽媽的地盤,沒有彆的母藪貓。也因為這兒有個水坑,還能捕魚。
現在雄藪貓回來了,他就得考慮是否挪地方了。
怕什麼來什麼。
次日傍晚,邊冀帶著小黑去覓食,就在他給小黑抓老鼠的時候,碰上了那隻公藪貓。
對方看著邊冀,緊張地弓起了背,呲牙朝他發出了威脅的聲音:“小子,這是我的地盤,不想死就趕緊滾!”
邊冀沉默地看著對方,他現在很緊張,擔心跟在身後的小黑。
他們在上風向,小黑一直躲在後麵的草叢裡等邊冀給他抓老鼠,沒有發現下風向的藪貓,看見邊冀許久沒動,以為他捕獵成功了,便準備跑過來:“哥哥,抓到了嗎?”
邊冀大聲叫:“彆過來,跑,上樹!”
小黑一聽,趕緊掉頭就往最近的大樹跑去。
那隻公藪貓被嚇得往後跳了一下,以為有什麼敵人,待到看清小黑,這才打消逃跑的念頭。
邊冀聽著身後的動靜,強自鎮定地盯著公藪貓,裝出不怕它的樣子,為小黑爭取時間。其實隻要對方向前一步,他就會馬上轉身逃跑。
小黑一口氣跑到樹下,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樹上爬,這段時間練習的爬樹技巧終於派上了用場:“哥哥,我上樹了,你快來!”
邊冀聽見他的聲音,略略鬆了口氣,就在他準備撤退的時候,對麵的藪貓出聲了:“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邊冀很詫異它會這麼問:“沒有關係,他是我撿的。”
“他媽媽呢?”
“不知道,可能死了。你不許傷害他,否則我會跟你拚命!”邊冀呲牙威脅他。
公藪貓往後退了一步:“你比母貓還凶。”語氣倒是挺調侃的。
邊冀看著對方轉過身,走進了草叢中,似乎並沒有打算對他們怎麼樣。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隻藪貓很可能是小黑的爸爸,因為這片是它的地盤,跟小黑媽媽的領地是重合的。
邊冀叫對方:“喂,你是不是認識他媽媽?”
公藪貓沒有回答他,反而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邊冀一臉驚愕,溜得可真快,這家夥該不會真是小黑的爸爸吧?難道是怕自己把小黑扔給他?
也是,除了自己,有哪隻公貓願意帶崽的?
總算是虛驚一場,邊冀把小黑叫了回來。
他沒有告訴小黑自己的揣測,就算是知道了也無益處,藪貓爹從來都隻是生物學上的存在,就不可能出現在他生活中,更彆提養他了。
最近小黑的飯量大增,吃得很多,邊冀捕獵的任務都重了,每天得抓上七八隻草原鼠,才能填飽這小子的黑洞胃。
此外小黑自己還會去抓點蜥蜴、蝗蟲、青蛙之類的當零嘴。
邊冀的日子則不那麼好過了,隨著時間推移,乾旱情況越來越嚴重,他捉魚的那個水坑越來越淺,裡麵已經沒有多少魚了。
因為除了他,彆的動物也會抓魚吃。
沒有了魚,邊冀可選擇的食物就更少了,兔子和鳥是很難抓的,到最後,應該也就隻剩下草原鼠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相當嚴峻。
草原上的草乾枯得越發厲害,食草動物能走的都走了,沒走的也越來越少,因為掠食動物沒有遷徙的習性,他們隻能就地捕食。
因為饑餓,很多夜間捕食的掠食動物也改變了捕食習慣,白天活動的時間也增多了。
這樣一來,邊冀和小黑的危險性就增加了。
像藪貓這樣的中小型掠食動物,會成為鬣狗和花豹的獵食對象。
獅子不吃掠食動物的肉,藪貓的食物鏈跟它也並不衝突,並不存在競爭關係,但一旦遭遇,它們也不會對藪貓手下留情。
小黑越來越大,這本來是個好事,邊冀卻有了彆的憂心。
草原現在一片枯黃,正常毛色的藪貓是容易藏匿的,小黑全身烏黑,夜裡倒是更容易隱匿行蹤,但白天太容易暴露了,簡直就是個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