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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15歲,前殺手,現無業遊民。
不做殺手的原因很簡單,他讀了一本書,遇見了一位老先生,產生了自己寫書的願望。
而為了實現這個願望,或者說是夢想,織田作之助首先決定的便是不再殺人。
但他是名殺手,以取人性命謀生,在費儘心思為殺手生涯畫上句號之後,織田作之助不得不麵對“如何和平地生活下去”這個問題。
與殺手生涯劃開界限並不意味著一切都能如織田作之助所想的那般發展,在沒有錢財的情況下,做什麼都是空談。
所以織田作之助試過打工,但他年紀小,更不是學生,難以找到願意招聘他的人,即便願意招他,也不會留很久。
十四歲之前,織田作之助的人生是槍與血,十四歲之後,他的人生新篇章的序幕是想要轉行卻苦於就業無門。
在數次碰壁之後,織田作之助在十五歲這年的冬天,在論壇上看到了港口黑手黨招聘底層人員的消息。
他與過去並未徹底劃分界限,即使不當殺手,過去探聽消息的人脈依舊存在——不管是網絡還是現實,他都有著自己的信息渠道。織田作之助在掃視了一圈自己略顯陰暗的房間之後,嚴肅地開始考慮入職港口黑手黨。
港口黑手黨在橫濱算是較為強大的組織,口碑不好,但待遇相對來說十分豐厚,並且不限製年紀。
織田作之助想辦法拿到了港口黑手黨招聘底層人員的要求,盯著不限年齡和金額兩行字,陷入了沉默。
他開始寫簡曆。
這隻是形式,據說港口黑手黨最重視的是麵試,拿著簡曆前去報告,招聘官會對應聘者進行考察,隻要不是太笨太蠢都會被選上。
畢竟是底層人員。
織田作之助寫完簡曆,預備第二天去應聘。聽著窗外的風聲,織田作之助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來講一個故事吧。」
夢裡有不知名聲音如此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
「他普通地生活著,救濟弱小,扶助孤兒。」
這個開頭吸引了他,織田作之助在夢中側耳傾聽。
不知名聲音繼續說著,如同隔著重重風雪,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異常的清晰。聲線平靜,像是臨時興起,講述一個普通的故事一般,織田作之助無法從其中判斷這個故事的類型與走向。
「同僚不喜他的平庸,因為他看起來毫無追求。」
「誰也不知道的是,他有一個夢想。」
「為了這個夢想,他選擇了“救人的一方”。」
織田作之助感到不對勁起來。
「然而故事的最後,男人迎來了死亡。」
織田作之助:“……”
他等了等。
死一般的寂靜。
“……沒了嗎?”
他在夢中對虛空發問。
「……沒了。」
不知名聲音的回答十分簡潔。
對方話音落下之際,陌生的記憶在織田作之助的腦海中閃過,紛亂無比。
有他拆啞彈的片段,也有掃地的片段,槍與血的存在依舊鮮明,但沒有出自於他的手的死亡。織田作之助捂著頭,一個片段吸引了他,片段中他站在電梯裡向外望,與其餘四座□□大廈平視。
於是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他所看到的是自己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的事。
——是未來。
記憶的最後,是一場槍戰。
心臟中槍,對手的臉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他躺在地上,地板冰涼,衣裳被血浸濕,窗外的夕陽灼熱的像地獄燃起的火焰。將要閉眼之際,有急切又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織田作之助那一瞬似乎成為了躺在那裡的他,想要去看來人是誰,卻被迫從夢中醒來。
他睜開雙眼,潔白的天花板上映著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的陽光。
織田作之助伸手覆在心臟上方,心臟鮮活地跳動著,可夢中的經曆與感受又是如此的鮮明。
夢裡最後出現的人或許喊了他的名字,但織田作之助沒能聽到他對方的聲音——他隻聽到那不知名的聲音警告他“不能加入港口黑手黨”。
織田作之助坐起身,看向桌上準備遞交給港口黑手黨的簡曆,沉默片刻,將簡曆塞進抽屜深處。
他的異能力「天衣無縫」能遇見5秒以上6秒不到的未來,大部分是在危險的時刻才會發動,而他並未預知到這場古怪的夢境。
換言之,這場夢境也許是無害的。
……還是找一個輕鬆點的、不會喪命的工作吧。
織田作之助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如果進入港口黑手黨會迎來必死的結局,他當然會避開這個選擇。
入職□□的計劃就此夭折,織田作之助將□□這一選擇拋在腦後,決定再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
*
橫濱是個混亂的城市,鬥毆槍殺每天都會發生,白天相對平和,夜晚則是群魔亂舞,黑暗中總是發生著許多不可說之事。
但那些如今都與待業人員·織田作之助無關。
少年想著夢裡的事情,對自己的未來有一瞬的好奇——沒有加入港口黑手黨,他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如果是實現了夢想的未來就好了。
織田作之助這樣想著,走出住處所在的小巷。
街道上人來人往,他掃過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視野中的畫麵如同撕裂的碎紙勉強被拚湊在一起,隨之而來的是古怪的違和感,兩者倏忽而逝,織田作之助額頭微痛,他晃晃腦袋,微微瞪大了眼睛。
眼前一切正常,天空依舊湛藍,路人的神色毫無變化,不對勁的隻有他一人而已。
「天衣無縫」並沒有發動。
“你好——”一道聲音打斷了織田作之助的沉思,“能請你讓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