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2 / 2)

通房嬌寵 希昀 18965 字 5個月前

姑娘們知道崔奕在往這邊看,有的開始即興作詩,有的還翩翩起舞來,水閣裡好不熱鬨。

崔朔坐在水閣角落裡喝悶酒,麵前擺著幾張八仙桌,幾位公子哥湊在一塊玩搏戲,壓大賭小,他渾然不在意。

蕭箏的哥哥蕭旭玩了幾把搏戲,贏了不少彩頭,退下席來,走到崔朔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麼了?今日提不起勁來?”

崔朔神色不虞躲開他的力道,自顧自倒酒,正要飲下,卻被蕭旭給攔住,

“喂喂喂,表舅來了,被他看到,你又該吃埋怨了!”

崔朔見他提起崔奕,臉色越發沉了下來,推開他的手臂,“你彆管我,我心裡有數。”

蕭旭歎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勸道,“你要真想喝,晚上我喊了鄭嘉,李牧幾個,咱們一起去杏花樓喝,表舅的脾氣你是清楚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吹了什麼風來這裡,萬一被瞧見了可不好,走,你彆喝了,跟我過去給表舅行個禮。”

崔朔心裡想,崔奕能來這裡,怕是為了程嬌兒。

也不知道他三叔一個堂堂宰相,日理萬機,偏偏對程嬌兒好的要命,捧在手心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崔朔心裡憋的厲害,卻還是隨蕭旭起身。

二人一個長身玉立,一個英俊瀟灑,一道沿著水廊走到崔奕跟前。

水閣裡崔奕獨自一人落座,周幽和諸葛均在一旁作陪,崔奕神色慵懶閉目養神沒有說話,反倒是諸葛均跟周幽攀談了起來。

二人進去,蕭旭先開了口,帶著笑意又不失尊重,

“給表舅請安,您今個兒怎麼來了?”

“見過三叔。”崔朔收斂了神色行了個禮。

崔奕嶽峙淵渟坐在那裡,緩緩睜開眼瞥了一眼崔朔,目光落在蕭旭身上,柔和了幾分,

“你祖母身子可好?”

“祖母好著呢,您放心,表舅今日怎得空閒?”蕭旭笑嗬嗬問道,

周幽在一旁擦著汗,他也好奇今個兒崔奕怎麼會來。

崔奕漫不經心看了蕭旭一眼,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

“近來功課如何?”

蕭旭刷一下就不吭聲了,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回道,

“在努力....”

他為什麼要想不開拉著崔朔過來請安,人家崔朔以前比他還紈絝,被崔奕送到嵩山書院,回來就考了個進士。

他還在等著明年下場。

崔奕心裡記掛著程嬌兒,沒有功夫教訓這些晚輩,也是給蕭旭留麵子。

手裡的奇楠珠慵懶擺了擺,示意他們離開。

蕭旭拉著崔朔忙不迭跑了。

回到水閣,蕭旭沒了興趣玩搏戲,陪著崔朔在一旁喝悶酒。

崔朔盯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樣,叫你得意?”

蕭旭白了他一眼,奪過崔朔的酒壺,“我也是佩服你,你是表舅正兒八經的侄子,每日都要被表舅管教,換做我,寧願出嫁當和尚,也不受這等罪。”

崔朔苦笑一聲沒有接話。

蕭旭抬著酒杯抿了一口,望著遠處煙波渺渺,喃喃道,

“京城裡處處傳言表舅如何寵幸那嬌妾,我是不信的,若是真的,那該是個什麼樣的神仙人物兒,能讓表舅如此記掛。”

崔朔笑容凝固在臉上。

恰在這時,一位姑娘忽然指著崔朔腳下道,

“崔公子,你的香囊是不是掉了?”

眾人視線紛紛投了過來。

崔朔垂眸,見腳邊丟著一個香囊,這個香囊並不是他的。

他撿了起來,

“誰丟了香囊嗎?”

不知道誰瞧見了,頓時失聲道,

“哎呀,這不是程家大小姐的香囊嗎?怎麼在崔公子身上?”

崔朔聞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神色冷硬,盯著那位最先開口的姑娘問道,

“你與程姑娘熟悉嗎,怎麼一口咬定是她的香囊?”

鄭湘見狀,搖著扇子抿著唇得意的笑,在一旁看好戲。

那位姑娘名叫姚雙,正是在花廳與鄭湘說話那位,她低笑著道,

“隻因那程大小姐長相太過出眾,我又一慣喜歡美人兒,就多看了幾眼,今日程姑娘的腰間確實係著這一香囊。”

姚雙說完,鄭湘立馬接話道,

“我說呢,以前怎麼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原來是出來釣金龜婿的,估摸是看上了出身名門的崔公子,故意丟下一個香囊,好逼崔公子娶她呢。”

水閣內除了周蘭蘭和蕭箏,其他人多多少少嫉妒程嬌兒美貌,自然是幸災樂禍,麵露鄙夷,恨不得把程嬌兒給踩在泥裡。

崔朔被這些話給氣笑了。

在場哪一位姑娘想釣他,他都信,唯獨程嬌兒不可能。

明顯是有人嫉妒程嬌兒,故意栽贓陷害她。

崔朔隨意將那香囊往桌案上一丟,雙手環胸神態自若道,“我與程姑娘素不相識,程姑娘怕是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塞給我香囊,我看是現場有人嫉妒她的美貌,故意陷害於她吧?”

“你們就坦白吧,若是哪位姑娘真心對在下有意,在下可以考慮上門提親!”崔朔裝出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

鄭湘聽著臉色就變了,她咬著唇,氣得剜了崔朔一眼。

崔朔在外麵素有紈絝之名。

程嬌兒若與他私相授受,名聲敗儘。

當然,她不會傻到真把程嬌兒往崔朔懷裡送,這隻是第一步,她還有第二步呢。

程嬌兒今日出了多大風頭,回頭就能跌得多慘。

見眾人不做聲,怕惹上崔朔,唯有國子監祭酒家的姑娘柳蓉平靜開口道,

“是與不是,將程姑娘請來便知。”

她看了一眼周蘭蘭,周蘭蘭滿臉焦急朝亭子那邊走去。

不料她走了沒幾步,便見程嬌兒帶著絮兒順著水廊往那邊來了。

大家瞧見程嬌兒,首先瞄了一眼她腰間,她腰間果然不見香囊,莫非還真是她?

蕭旭站在水廊最儘頭,恰恰一眼就看到了款款走來的程嬌兒,一瞬間被她的相貌給驚到了。

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崔朔不敢去看程嬌兒,注意蕭旭幾人盯著程嬌兒看呆了,臉色立即拉了下來,他猛推了一下蕭旭,蕭旭這才咳了咳收回視線,隨即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才彆過臉去。

蕭箏見狀悄悄走到蕭旭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

“哥哥,你得幫程姐姐,她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祖母出門交代過,叫我們照看著點兒嬌兒姐姐。”

蕭旭一聽大吃一驚,俊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道,“祖....祖母這麼交代過?”

“是的。”

蕭旭又瞄了一眼程嬌兒麵露複雜。

鄭湘看到程嬌兒突然出現在這裡,臉色微微一變。

那丫頭怎麼做事的?程嬌兒怎麼好端端的沒事?

不過眼下也由不得她多想,隻得應付眼下局麵,看程嬌兒怎麼脫身?

程嬌兒走到水閣裡,神色冷淡掃了大家一眼,

“聽說有人牽扯到我,是何事?”

姚雙看好戲指了指桌案上那個香囊,

“程姑娘,這是崔公子不小心掉下來的,瞧著像是你的香囊,你的東西怎麼在崔公子身上?莫不是兩位私下認識?”

程嬌兒看都沒看那香囊一眼,繃著臉朝姚雙哼笑一聲,

“香囊大抵都是這些樣式,花色圖案也差不多,姚姑娘怎麼就非得認為那是我的?說起熟悉,你哥哥常常跟崔公子喝酒,你跟他應該更熟吧?”

姚雙聽了這話,臉色有些繃不住,笑意收斂,哼了一聲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我瞧見你的香囊是這般樣子,而恰恰你的香囊又不見了。”

鄭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程姑娘,崔家公子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你哥哥隻是個武將,能得侯爺看重,是他運氣好,可不見得崔家會接受你,要知道我們四世家挑媳婦首先看的是門第。”

程嬌兒煞有介事點頭,

“沒錯,若不是隻挑門第,又如何養出鄭姑娘這樣毫無品行的姑娘來呢!”

鄭湘眉峰倏的挑起,“你什麼意思?到底是誰品行不端,是誰私相授受你沒看到?難不成你們金陵的世家閨秀都是這般不要臉?”鄭湘來了火,滿臉尖酸刻薄。

程嬌兒懶得理會她,而是從袖口掏出自己的香囊,正是一個湖藍色蜀錦緞麵繡荷花的香囊,

“諸位,我的香囊就在身上,至於崔公子那是何人的,我不得而知,還希望諸位名門閨秀以後莫要隨意攀咬人。”

她特把“名門閨秀”四個字咬的極重。

眾人臉色不由通紅。

鄭湘瞅見程嬌兒手裡的香囊,不禁瞳孔猛縮,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崔朔見程嬌兒的東西還在,暗暗鬆了一口氣,犀利的眼神朝鄭湘瞪去。

鄭湘滿臉狐疑,抿著嘴不敢作聲,而是拿眼神去質問她的侍女。

她一名侍女就在此處,另外一名侍女不知所蹤。

這名侍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蕭箏立馬拽住崔朔那個香囊,往裡麵掏了幾下,隨後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香囊是正反兩麵都可以用的麵料,待她把香囊翻出來時,整個香囊變成了一個薑黃色繡荷花的香囊,而好巧不巧,那荷花上正繡著一個“湘”。

熟悉鄭湘的人,都知道這是她慣用的手法。

也就是說,這是鄭湘用了自己的香囊,臨時偽裝出程嬌兒的香囊,嫁禍於她。

鄭湘見狀一雙眼眸掙得大大的,滿臉通紅如血。

“不可能!這不是我的,我的香囊在這呢.....”

她把自己腰間的香囊給扯了出來,

眾人立即伸著脖子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大家就發現那朵荷花及上麵刻的字一模一樣。

所有人看鄭湘的眼神就不對了。

尤其這個時候,崔朔還似笑非笑走到鄭湘身旁,伸出手將她堵在他胸膛與柱子之間,滿臉無奈道,

“哎呀呀,其實我早就猜是你了,鄭姑娘啊,你三番五次跟我表白,被我拒絕,我以為你會痛定思痛,反省自己身為京城第一美人兒,為什麼偏偏入不了我崔朔的眼,沒想到你絲毫沒有悔改,反而給我憋了這麼個大招啊。”

崔朔說到最後,將那個香囊塞到鄭湘的手裡,居高臨下藐視她,

“怎麼辦,爺我就是看不上你,你給爺洗腳,爺還嫌你臟呢!”

鄭湘被崔朔這席話給驚得眼珠子掉出來。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她沒有!

她怎麼可能喜歡崔朔?

她從沒有給崔朔表白過!

可惜無論她說什麼,都沒人信了。

連崔朔都承認了,她是百口莫辯。

她氣得身子沿著柱子滑落在,眼淚雙流。

怎麼會這樣?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程嬌兒看著這一幕,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彆看她剛剛氣定神閒,心裡其實緊張得。

她此前沿著湖邊散步,過了一會發現自己的香囊不見了,她急忙四處尋找,找到亭子處時,陳佑突然冒出來,將她的香囊還給了她,告訴她稍安勿躁,等著看好戲。

這一出戲果然精彩,尤其在崔朔的配合下,鄭湘更加百口莫辯,再無翻身之。

原來陳佑一直在她身邊,

崔奕什麼都替她著想好的,程嬌兒心裡被踏實和安全感塞得滿滿的。

場麵急轉直下,也是大家一時沒料到的,原先幫襯鄭湘踩程嬌兒的柳蓉與姚雙,也紛紛退開幾步,生怕殃及池魚。

鄭湘就顯得孤立無援,跟個落湯雞似的,她臉麵丟儘,麵紅耳赤扶著丫頭的手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水閣後麵的廊橋上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鄭姑娘,這是想走?”

鄭湘渾身一顫,一極致的恐懼蔓延至四肢五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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