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2 / 2)

通房嬌寵 希昀 23444 字 5個月前

蘇淩霜聞言不由哼笑了一聲,緩緩起身,高傲地抬眸,看向陳佑,

“陳侍衛,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了,他難道能全部抹去嗎?他現在後悔當初寫的詩,畫的畫,想要拿走,是不是遲了?再說了,他不是已經否認過去的一切了嗎?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全部屬於我,我要怎麼處置是我的事。”

陳佑抿著唇神色繃緊,有些頭疼。

蘇淩霜還真是蠻橫不講理。

“蘇姑娘,你這麼做有意思嗎?你該不會以為侯爺還能回頭?”

蘇淩霜聽了這話,眼底閃過一抹痛色,她已經不想跟他說下去,隨即垂下眸默然道,

“你走吧,他要拿走他的東西,讓他親自來找我。”

陳佑:“........”

比起她妹妹來,這位可難纏多了。

陳佑將消息遞回崔府,又回去程府當差。

等到夜裡崔奕才回府,霍江將蘇淩霜的話一字不差轉告。

崔奕眉頭擰得死死的。

他難以想象蘇淩霜是這樣的人?

他記得過去的蘇淩霜雖然愛端著架子,總還是很有底線的,難道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心裡忍不住湧上一股厭惡。

他試著回想當初為什麼對她沒感覺,好像是因為她太過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事事都講究規矩,不行錯一步,不說錯一句話,她永遠是彆人眼裡最完美的名門閨秀。

每每有人說他與蘇淩霜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十分登對,他其實是不以為然的。

他不認為自己跟蘇淩霜是一路人。

他不虛偽,也不造作,出手乾脆,敢愛敢恨。

那個時候,他對妻子的身份沒有太多想法,又是雙方長輩定的婚,所有長輩都誇蘇淩霜好,他也以為妻子或許是這樣的。

直到他遇到程嬌兒,那樣鮮活的小丫頭,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高興了跟他親熱,委屈了跟他撒嬌,他的心裡被她的嬌嗔塞得滿滿的。

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霍江見崔奕陷入了沉思,出聲問道,

“主子,您真的要親自去嗎?”

“不。”崔奕回過神來,搖頭道,“她是故意引我去,我不會見她,也沒有必要見她。”

“你親自去書院,將那些東西燒個乾淨,我現在要去一趟程府。”

崔奕吩咐完起身入內室換了一身夜行衣,獨自匆匆往程府掠去。

好巧不巧,這一次又撞上了劉蔚並十幾條獵狗。

崔奕一襲黑衫麵罩寒霜瞪著劉蔚,

“嬌兒今日心裡不舒服,你讓開,我要去見她一麵。”

劉蔚笑眯眯搖頭,

“對不起,侯爺,大小姐吩咐了,今日誰也不見。”

崔奕忍不住扶額,看來程嬌兒是真的生氣了。

他神色凝然盯著劉蔚,“你今天真的要攔我?”

劉蔚拍了拍胸脯,大喇喇道,

“侯爺,您可以從在下身上踩過去。”

崔奕無語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徹底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

劉蔚看穿他的心思,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開玩笑,他可是手握當今宰相把柄的人。

崔奕敢對付他,他就把崔奕爬牆的事給泄露出去,看他這宰相麵子要不要?

就在劉蔚覺得自己成功拿捏住當朝宰相時,忽的後腦勺被人劈了一掌,兩眼翻白,身子一滑,整個人暈了過去。

偽裝成小廝的陳佑淡定地收回手,袖中十幾枚銀針齊發,將那些獵狗給統統放倒,對著崔奕神色恭敬道,

“主子,夫人氣得晚上沒用膳,您去哄一哄吧,程將軍在書房,小的幫您看著,沒事的。”

崔奕瞥了一眼儘職儘責當奸細的陳佑,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才一躍而起,悄悄朝梧桐苑掠去。

此時的梧桐苑內燈火通明,氣氛壓抑,下人個個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

程嬌兒回來後便把那些畫作全部丟入書房,把自個兒也關在書房,一下午都沒出來,晚膳也不曾出來吃,大家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就不敢出聲。

就連小瑾瑜都察覺氣氛不對勁,一雙黑溜溜的眼眸骨碌碌地四處張望著,不哭不鬨。

崔奕進來時,就看到劉嫂子抱著孩子在廳內哄著走來走去。

“侯爺!”

劉嫂子一臉驚喜連忙行禮,

崔奕淡淡擺了擺手,先看向繈褓裡的兒子。

小瑾瑜許久不曾見到爹爹,罕見地張牙舞爪地露出了笑容來。

崔奕心中甜得跟什麼似的,連忙抱了過來,

“小瑾兒,你娘呢。”

小瑾瑜咧開嘴拚命地笑著,嘴角還流出一行口水。

把崔奕給逗樂了。

小家夥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程嬌兒。

崔奕愛得不得了。

他輕輕在兒子額頭一吻,才把他交給劉嫂子,淡聲問道,

“夫人何在?”

絮兒往裡麵書房指了指,“夫人把自己關在書房,一直不曾出來。”

崔奕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正要往東次間走,忽的瞧見程嬌兒抱著一大摞畫卷掀開簾子出來,看到崔奕,把臉色一擺,將那些畫作悉數塞到他懷裡,撩著眼皮道,

“訥,我的相爺,我花了一千兩銀子將您與蘇淩霜的過往給買下了,怎麼處置您自個兒看著辦吧。”

丟下這話她立即轉身折入裡間。

那嬌俏的身影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倒是叫崔奕哭笑不得。

絮兒並兩個丫頭趕忙過來接住崔奕懷裡的畫作。

崔奕看著東次間的布簾,吩咐絮兒道,

“去後院堆了個柴火。”

“奴婢遵命。”

隨後崔奕便步入裡間,見程嬌兒側身躺在軟榻上,背對著他。

她今日穿了一件緞麵的海棠紅長褙子,那柔軟的麵料緊緊貼著她妖嬈的身段,將那曲線勾勒得一覽無餘。

崔奕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她,聞著她熟悉的體香,

“彆氣了,我錯了好不好?”他耐心哄著。

程嬌兒將他放在她腰身上的手一推,皮笑肉不笑道:“喲,我的相爺,現在全京城都知道您跟那前未婚妻有多琴瑟和鳴,您就彆擱我這寒酸人了,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崔奕被氣樂了,

他乾脆褪去鞋襪,跟著上了塌,圈住她整個嬌俏的身子,

“我也後悔當初年少無知,任由家裡人訂了婚,我錯了,你彆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我不是叫人對付了她麼?現在大家也知道真相,不會再信她了。”

“我讓霍江燒掉她的屋子,她再沒東西拿出來作妖了。”

程嬌兒哼了一聲沒理會他。

崔奕見狀,愣是豁去了宰相的麵子,不要臉哄著道,

“誒,你說當初我要是遇見了你,就不會跟彆人訂婚不是?”

程嬌兒聽了這話,終於有反應了,在他懷裡扭身,睜圓了大眼睛看他,

“你胡說什麼呀,你跟她訂婚的時候,我才幾歲?”

崔奕聞言頓時俊臉通紅,尷尬地咳了咳。

程嬌兒被他這摸樣逗樂了,遂轉過身子枕在大迎枕上望他,

“快說呀,我那個時候幾歲?”她伸出手撩著崔奕的臉頰。

崔奕臉色一黑,他與蘇淩霜定的是娃娃親,全靠家裡長輩做主,他當時連訂婚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所以那個時候的程嬌兒,大概還沒出生。

他撫了撫額,頭一回尷尬地說不出話來,雙手枕在腦袋下,隨她一道躺下,

“嬌兒,得空我給你作一幅畫吧。”他隻得轉移話題。

“什麼畫?”程嬌兒好奇爬了起來貼近他的臉,

黑白分明的水杏眼碧波蕩漾,深深凝望入他的眼底。

“美人畫啊。”崔奕一臉“我被美色蠱惑”的神情。

程嬌兒氣得掐了他一把,嬌嗔道,“我問你,你有沒有給彆人畫過?”

“怎麼可能?”

程嬌兒也知道以崔奕的性子,能多看彆人幾眼都很難,彆說作畫。

“那等我出嫁時,你給我畫畫好不好?我想看看我出嫁是什麼樣子?”她歪在他懷裡撒著嬌。

崔奕不由犯愁,待他看到她出嫁穿嫁衣的樣子,定是在洞房。

洞房時刻,他卻給她畫畫,不給自己找罪受嗎?

“好。”心裡不樂意,嘴上卻是先應了下來。

兩人在床榻上膩歪了一會兒,絮兒在外麵小聲提醒,

“主子,火堆已堆好。”

崔奕便拉著程嬌兒起身,一道去了後院。

程嬌兒看到那燒好的火堆,及今日買來堆積成山的畫作,不由吃了一驚,

“你做什麼?”

“燒掉!”崔奕神色平靜走過去,隨意拿起其中一幅就丟入火堆裡,火苗呲呲往上竄,倒映在他清湛的眼眸,熠熠生輝。

程嬌兒心裡是覺得可惜,卻是也沒阻止他,反而莫名有種快意。

她坐在他身旁,靠在他身上,癡癡問道,“不後悔?”

崔奕失笑,“有什麼後悔的,我是手不能抬了?若是喜歡什麼再畫一幅不是更好?”

程嬌兒不說話了。

她起身入了裡屋,過了一會抱著一個包裹出來了。

此時崔奕已經將所有卷軸全部丟入火堆裡,火堆燒得極旺,將整個後院映得通紅明亮。

程嬌兒將那包裹遞給他,

“這是我給你縫製的衣裳,你回去換著穿。”

程嬌兒坐在他身邊,拿著火鉗開始撥動火堆。

崔奕望著手裡的包裹,靜靜注視著程嬌兒明亮的側臉,眼神柔得出水,心裡忽然湧上許多複雜的情緒。

今日因為蘇淩霜一事,他回想起過往種種,幼時母親早逝,身邊隻有一個奶娘照看他。

他性子冷,喜怒哀樂又不跟人說,衣裳向來是下人給他什麼就穿什麼,他也不挑剔,也不講究。

大概這一輩子,他也不曾穿過至親給他縫製的衣裳。

可唯獨程嬌兒在去年他生辰時,給他做了一件袍子,他夜裡看著那件袍子怔怔出神許久,後來怎麼都舍不得穿。

她懷孕時幾度挽起袖子準備給他縫製衣裳,都被他強行製止,怕她熬壞了眼睛。

這段時間她住在程家,他管不著她,她竟是私下又給他做了這麼多衣裳。

包裹不重,抱在崔奕懷裡格外沉甸甸的。

克母克妻的名聲壓在他身上時,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溫情。

而現在,他有了血脈相連的兒子,還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嬌妻,日子有了煙火氣,

這一切都是程嬌兒給他的。

老天爺沒有薄待他。

他崔奕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緩緩將程嬌兒攬入懷裡,下顎壓在她頭頂,眼底微微發酸。

她暖了他的心,他要還她一世安寧。

...........

嘉楠書院內。

蘇淩霜望著德政院大火通天,整個人傻了似的。

丫頭扶著她抱著她的胳膊難受得哭了起來。

“怎麼辦哪,姑娘,這裡可是您所有的心血呢,怎麼偏偏被人燒了呢,嗚嗚嗚!”

蘇淩霜神情麻木看著滔天的火光,心仿佛在冰窖裡滾過似的。

不用想,肯定是崔奕動的手。

他居然這麼狠心?

他怎麼能這樣?

她以為多少他還顧念著年少的情誼,不曾想,他一如既往狠辣乾脆,不留情麵。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

即便當年二人訂了婚,他性子也冷冰冰的,她讓他給她寫詩,他推辭,她在外參加學社雨天讓他送她,他也隻是木著性子叫侍衛代勞。

彆人都以為他們二人多有要好,隻有她自己清楚,崔奕那清俊的外表下,是多麼冷硬的心。

所以回京後,旁人告訴她,崔奕如何寵愛一個小妾,她是不信的。

就在這時,身後樹叢裡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甘心嗎?看他將你棄若敝履,你甘心嗎?”

蘇淩霜聞言霍然扭頭,待看清那人身影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

那黑衫男子咧嘴一笑,緩步朝她靠近,將她身邊的兩個侍女各一腳踢暈,再把她逼到廊下,捏住她下巴道,

“怎麼了?我幫你嫁給崔奕,你還不高興呀?”

“你少來!”蘇淩霜將他的手拂開,神色冰冷道,

“你安的什麼心,你以為我不知道?”

“嘖嘖嘖,彆玩過河拆橋這一套,當初我把你找到,將你送到崔奕所在的客棧,給你們製造重逢機會的時候,你對我可不是這個態度。”男子捏住她的發梢,繞至她身後,聲音邪魅對著她耳郭吹氣。

蘇淩霜惱羞成怒,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猝口罵他。

黑衫男子伸出手放在她唇瓣上,噓了一聲,

“彆急,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想不到吧,崔奕的那個小妾還活著....”

蘇淩霜聽到這裡,神色震驚,“你說什麼?”

“看到今天那個容色驚豔的姑娘了嗎?她叫程嬌兒,是程雲的妹妹,當初程家出事後,程嬌兒在崔奕府上,被崔奕看上收入房中,程雲回來後,使了一招金蟬脫殼,讓她成為了程家大小姐。”

“我的淩霜妹妹呀,崔奕如今打著將她明媒正娶的念頭,你甘心嗎?你甘心輸給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嗎?她除了比你年輕,比你漂亮,其他的都比不上你,你真的舍得把心愛的男人讓給她?”

蘇淩霜腦海裡浮現出程嬌兒那張明豔至極的臉,腦子裡忽的嗡嗡作響,

剛剛對崔奕那股子自信,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成那樣,真有讓男人沉淪的本事。

何況她還給崔奕生了個兒子。

原來如此。

原來是她!

甘心嗎?

蘇淩霜苦笑一聲,沉默許久,她扭頭眸色冷厲看向黑衫男子,

“徐舟,你到底想做什麼?”

徐舟咧開嘴輕輕一笑,眼底那股子邪魅叫人膽戰心寒,

“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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