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通房嬌寵 希昀 13267 字 5個月前

程嬌兒接連在床榻上躺了三天,崔奕念著她上次懷孕很受罪,身子也十分虛弱,這一回便囑咐郝嬤嬤,不許叫她勞累,先把胎坐穩。

程嬌兒卻是覺得悶得慌,她覺著這一胎比瑾兒那個時候仿佛好一些,三日來也就吐了那日早上的一次,後來沒太多感覺,每日也就清晨起來有些難受,過一會也就好了。

這兩日她吃的也不少。

今日是正月二十四,天氣終於放晴,些許冷氣從窗戶縫裡滲進來,將屋子裡的悶熱一掃而空,程嬌兒聞著新鮮空氣,心中舒坦,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絮兒端著一盆水進來,看到她起身連忙迎了過來,

“主子誒,您彆動,有什麼事喊奴婢。”

她放下銅盆,輕手輕腳過來按住了程嬌兒。

程嬌兒很是無語,抬起俏白的小臉瞪著她,“你起開,我想出去走走。”

絮兒雖是不想,最終也拗不過她,扶著她梳妝打扮。

不多時,程嬌兒穿著一件茜紅色繡海棠花的厚褙子,底下是一條櫻花粉繡海棠花湘裙,烏發如雲,插了一支累鳳掐絲鑲嵌紅寶石的金釵,配著一對粉珍珠耳墜,襯得她肌膚賽雪。

郝嬤嬤帶著小丫頭進來布菜,看見程嬌兒起了床倒也沒說什麼,她是個經驗豐富的婆子,在莊子上住著時,見過不少懷著孕還在乾活的女人,也就不覺得怎麼,是侯爺太小心了些。

程嬌兒早上用了幾塊春卷,一小碟水晶膾,再喝了一碗鹹粥,最後絮兒擔心她吐,便又弄來一碗酸酸的熱果汁給她喝了。

吃飽了肚子,程嬌兒起身問起了小瑾瑜,

“瑾兒呢,可醒了?”

絮兒答道,“已經被陳佑抱起了前院。”

程嬌兒聽著眉宇間柔和了下來,近來崔奕服喪,霍江他們也都閒著,幾乎都是一清早就把人給帶走,不到入夜不會送回來的。

男孩子就該粗養著,摔摔打打長大,好養活些。

“侯爺呢?”

“侯爺在書房呢。”

程嬌兒點了點頭,站在窗下望著外頭金光鋪地,就起了出門的心思。

“秀娟,去裡頭將我那件銀鼠皮的鬥篷拿出來。”

絮兒和郝嬤嬤聞言頓時一驚。

“夫人要出門?”

“我去前院看看侯爺,悶得慌,就想走一走”程嬌兒眉目溫和看向郝嬤嬤。

郝嬤嬤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丫頭們服侍她穿戴好,一左一右扶著便出了正房。

院子裡的老梅枯枝遒勁,枝頭滲出些許綠意,迎著朝陽伸展。

程嬌兒半張臉陷在柔軟的鬥篷皮毛中,整個人仿佛是年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似的。

不多時,她來到了芝蘭軒的廊下,侍衛瞧見她來,微微吃了一驚。

誰都知道夫人有喜了,闔府上下都得了吩咐,都得小心謹慎著,莫要衝撞了夫人。

侍衛先是呆了呆,旋即行禮準備去通報,

“不必了,裡麵可還有人?”程嬌兒和顏悅色問道。

侍衛搖了搖頭,“就侯爺在裡麵。”

程嬌兒扶著絮兒的手上了台階,“在這候著吧,不必通報了。”

絮兒和秀娟將她送到門口,程嬌兒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離開,二人愣是緊張盯著她,瞧著她一步步入了裡麵,才鬆著氣退了開來。

程嬌兒暗暗搖頭,也都太小心了。

她繞過門口黃梨木的博古架繞入書房內,書房裡熏了些奇楠香,淡淡的,並不濃烈。

崔奕坐在一架紫檀厚實的桌案後,書桌上陳列著文房四寶,鎮紙筆架,窗下還有一高幾,高幾上插了幾株臘梅,臘梅綠葉茵茵點綴,竟是比外麵的老梅長得好。

崔奕聽到腳步聲,隻覺得很輕,還以為是新來的小廝,抬眸見是一穿著茜紅色衣裙披著銀鼠鬥篷的大美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程嬌兒今日的氣色比前幾日要好,或許是終於懷了孕,先前的陰鬱一掃而空,崔家現在並沒有什麼煩心的人和事,她整個人也著實輕鬆了,後宅真的是她一個人做主,用崔奕的話來

說,就是橫著走。

心裡鬆乏,氣色也堪堪好了起來,整個人明潤如玉,或許是走了一段路的緣故,她雙頰粉紅,黑幽幽的眸子純澈明亮,那股純真嬌憨與小瑾瑜倒是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母子。

旁人都說小瑾瑜像極了他,可在崔奕眼裡,卻是處處覺得像程嬌兒的。

“你怎麼來了?”

這是程嬌兒第一次來前院的書房,崔奕很是驚喜,清湛的眸眼裡綴著細碎的光芒,微微含笑望著她,眼裡的柔情是做不得假的。

程嬌兒靦腆地上前,崔奕連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將她緩緩帶來自己身旁,再一坐,便將她帶入懷裡,程嬌兒徑直坐在了他腿上。

這姿勢,程嬌兒不安地朝外瞥了一眼,這裡可是外書房,平日來找崔奕的人極多,她擔心被人瞧見,複又覺著侍衛在外頭,有人來肯定會通報的,也就不管了。

程嬌兒朝書案上看去,見崔奕在畫畫,宣紙上隨意畫的一副墨竹圖,形狀奇特,頗有些像氣勢淩厲的孤峰。

“侯爺,您都有心思在這裡畫畫,卻不來陪妾身。”程嬌兒抓到把柄似的,嬌嗔瞪著他。

崔奕哭笑不得,

事實並非如此。

自從老太太病逝,他需要守喪後,朝中風雲大變,徐淮和蘇夔趁著他不在朝堂,想儘辦法打壓他這一方的勢力,他不在內閣,內閣便是蘇夔當家,這僅僅是二十多天,他在戶部的人手就被蘇夔裁掉了三個。

五軍都督府那邊因為程雲遠在邊關,而他又不在朝堂,也出了不少亂子,形勢很是緊迫。

一旁來說,兒子給父母得守喪三年,可因著老太太是繼室,他是嫡子,崔家族規嫡子給繼室隻用守喪一年,如果連這一年都不守,被朝廷奪情起複的話,於崔奕名聲大損。

這也就是為什麼,徐淮和蘇夔逮著了機會狠狠打壓的原因。

他是文臣又不是武將,不存在邊關需要他出征的緊迫情形,所以這一年大概是要待在家裡的。

這樣一來,對他很不利,他在尋思破局之

法,不過是隨意畫幾筆,不想被程嬌兒抓住了把柄。

隻是朝廷的事,他不想讓程嬌兒擔心,她現在懷著孩子,得無憂無慮養著。

崔奕於是認錯道,

“我以為你還沒起呢,想著晚點再回去看望你。”

程嬌兒嬌嗔瞥了他一眼,也沒抓著不放,回頭看了一眼那墨竹,便起了心思,

“爺,您教我好不好?您畫的墨竹很有風骨,我喜歡。”

崔奕便扶著程嬌兒起身,從後麵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脊背與他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處,熱度燙的驚人,不過程嬌兒還是很快將注意力放在宣紙上。

崔奕握著她的手,提筆一劃,一拉,寥寥數筆,一副墨竹便躍然紙上。

“好看”程嬌兒眉眼笑成了一條縫。

“我自己來。”她示意崔奕鬆手,自個兒彎著腰開始一筆一畫。

崔奕負手立在她身側,挺拔偉岸的身影如同罩在她身上似的,程嬌兒畫了幾筆便回頭笑看他一眼,她的眸眼彎彎如月牙,柔和寧靜,秀美無雙。

長得越來越美了。

初見她時是出水含苞待放的芙蓉,如今是瑰麗盛放的牡丹。

再沒有什麼能遮住她的顏色。

崔奕唇角不自覺揚著,頭一回體會到了紅袖添香的意趣。

恰在這時,門口傳來侍衛稟報聲,

“侯爺,四少爺求見。”

他話音一落,屋子裡的二人均是愣了愣。

尤其程嬌兒手裡的筆就險些握不住了。

她是知道崔奕因著她,兩次將崔朔打發去了外地,這也是因為老太太和二夫人過世,崔朔得回來守喪才能回府,否則

程嬌兒也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抑製不住就是覺得尷尬。

崔奕將她這些動作收在眼裡,微微凝了凝眉,

“讓他進來。”

事實上,若是換做陳琦或陳佑,此時必定不會來通報,可這侍衛是新近□□出來的,並不知道程嬌兒與崔朔的過往,而霍江等人也沒想到程嬌兒懷了孕還能來這裡,並不曾囑咐。

這麼一來,就陷入了窘境。

程嬌兒一聽崔奕讓崔朔進來,微微吃了一驚,扭頭對上崔奕深邃幽深的眸眼,募的有些委屈。

崔朔找他能有什麼急事,這是要把她趕走,讓崔朔進來嗎?

“侯爺,那妾身先回去”她隻能這樣說,語氣裡的委屈和不滿崔奕聽得出來。

“不必”他逼著自己不要亂想,指了指旁邊的坐榻,

“你去那邊歇一會兒,我問他幾句話就讓他走。”

程嬌兒聽了這話,便不覺得委屈了,隻是笑了笑,“好。”

她不想這麼快離開的,她這幾日躺的有些乏了,孩子又不在身邊,她想賴著崔奕。

崔奕見她眉宇藏笑,心裡總算舒坦了。

她還是這樣嬌氣。

他不該多想的,程嬌兒心裡肯定隻有他,也隻會有他。

可能是上次二老爺覬覦她,崔奕心裡那口氣還沒咽下,現在來了一個崔朔。

崔朔近來越來越穩重,在外麵的日子差事都辦得極好,崔奕原先是想培養他的,偏偏二房這般光景,而且崔朔還喜歡程嬌兒。

崔奕何等人物,很快便拂去這些心思,端坐在案後等著崔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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