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通房嬌寵 希昀 15120 字 5個月前

五月初五端午節,太皇太後下旨,令群臣官眷入宮赴宴。

這道旨意傳出,倒是叫京城世家不解。

原先也就除夕和中秋需要入宮赴宴,這端午節都是在家裡過的,尤其今日下午燕雀湖有龍舟賽,夫人們自然想帶著兒女前往燕雀湖遊玩,哪裡樂意入宮陪老婆子?

何況蘇家現在名聲與日俱下,大家不待見太皇太後。

倒是家裡的男人們開解道,

“欽天監瞧了天氣不好,龍舟賽怕是要取消了。”

眾人興致缺缺,這才打起精神準備入宮。

程嬌兒清晨早早醒來,吩咐兩個奶娘準備好孩子的衣物,江貴妃派人來傳話,說是要將兩個表侄帶入宮,想要見一見他們,程嬌兒自然是不想的,隻是江燕如今是貴妃,又是好意,推卻不得。

她堪堪喝了些粥食,聽到小七被吵醒在哭鬨,正要去瞧一瞧,郝嬤嬤打外麵來稟道,

“夫人,諸葛先生在清暉園門口,請您過去一趟!”

程嬌兒當即起身匆匆往外趕來,人還沒到門口,遙遙見諸葛均羽扇綸巾立在外頭,不由喚道,

“先生,是侯爺有消息了嗎?”

諸葛均哪裡敢告訴她,崔奕經曆了生死搏殺,路上被刺殺了十幾次,他笑著拱手,

“夫人,並非侯爺那邊有消息,而是在下聽說宮裡貴妃讓您帶著小世子與七公子入宮?”

“是呀。”程嬌兒愁上心頭,一臉不樂意。

諸葛均眯了眯眼,隨後稟道,“夫人不能帶著兩位公子入宮。”

程嬌兒一聽便來了精神,“先生,可有法子避開?”

諸葛均慨然一笑,“夫人儘管去,其他的事,在下會安排好,夫人勿憂。”

半個時辰後,程嬌兒將孩子安頓好,帶著絮兒和郝嬤嬤啟程前往宮廷,

在側門口的時候,諸葛均再次跟來相送,他走近程嬌兒,低聲交待道,

“夫人,記住,今日在宮內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信,不要入口吃什麼,萬事小心。”

程嬌兒一聽,心內悚然一驚,“先生,可是出了什麼事?”

“夫人彆多問,記住在下的話便是。”

程嬌兒憂心忡忡地上了馬車,到了宮門口,郝嬤嬤被攔著不讓進。

郝嬤嬤當即臉色一沉,問侍衛道,

“崔家先前是稟過的,可以讓老奴跟隨夫人入宮,怎麼突然不準了?”

那侍衛趾高氣昂道,“所有入宮的女眷都隻能獨自前往,怎麼偏偏就你家夫人要帶人?若是人人如此,宮宴豈不亂套?還是你們擔心宮裡會委屈你們夫人?”

程嬌兒眉心緊緊蹙起,已有了不妙的預感,她拉開郝嬤嬤,低聲吩咐道,

“嬤嬤帶著絮兒回去照顧孩子,我沒事的,不是還有江貴妃嗎,她不會讓我有事的。”

確切地說,她是相信崔奕不會讓她有事,她是百官之首的夫人,她不能缺席。

郝嬤嬤凝眉點了頭,看著她獨自一人走過長長的甬道,心底湧上一股濃濃的擔憂。

這邊宮人領著程嬌兒到了設宴的乾坤殿。

乾坤殿殿如其名,依照太極八卦圖而設計,宴會正廳陰陽兩麵,左麵為外臣設席,右邊則是女眷。

中間有一碩大的酸枝描金立屏,將兩邊分開,殿內裝飾華麗,金碧輝煌。

程嬌兒到了右殿,便見到蕭家兩位夫人朝她招手,大家均言笑晏晏,談笑風生,倒是沒有異樣。

程嬌兒心裡七上八下,提著心眼,宮人送她入口的東西一概不吃,或者遮掩過去。

午時,太皇太後與賀太妃一行緩緩到來,眾人連忙參拜。

太皇太後視線在程嬌兒身上落了落,又不著痕跡移開。

程嬌兒卻發現了太皇太後身邊的蘇淩霜,蘇淩霜深深看著她,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叫人瘮得慌。

不一會,江貴妃將她請過去說話。

皇宮明顯成兩派,一派簇擁著太皇太後,一派圍繞著江燕,還有些許官眷夫人坐在正中誰也不偏,隻是樂嗬嗬說話。

不多時,宴席開始,觥籌交錯,舞女輕歌曼舞,氣氛好不融洽,雖是隔著一扇屏風,可外麵男席的動靜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君臣一心,載歌載舞,仿佛一派盛世景象。

程嬌兒聽到了徐淮豪邁的笑聲,不由心神一動,想起了崔奕。

他如今到了哪裡,是否安全?

想起崔奕,程嬌兒寢食不安。

午宴結束後,乾坤殿正南搭了一個戲台子,傳了京城有名的戲曲班子來唱戲。

程嬌兒得空從側殿走出,到了外麵重簷下透口氣,看到一位宮人便拉著問道,

“去打聽下,南軍副都督程將軍在何處?”

那宮人正要應下,反倒是立在白玉欄杆處的護衛回道,

“夫人,程將軍今日並不曾入宮赴宴。”

程嬌兒聽到這裡,心猛地跳了一下。

大伯母也沒來,聽說是前日摔了一跤,導致腰病複發,現在連哥哥都沒來,是怎麼回事?

程嬌兒回到了宴席廳,望著人頭攢動,心裡漸漸淡定下來。

也好,他們都不在,若真有什麼事,她便一個人扛,也無後顧之憂。

真正看戲的沒有,夫人們大多坐在一處聊天,江燕拉著她說起了皇長子的事,埋怨她沒有把瑾瑜帶進宮來。

“娘娘,瑾瑜一早打了噴嚏,怕是著涼了,我擔心過病氣給殿下。”

江燕笑了笑也就丟開了。

大約是申時初刻,忽然大殿門前敲出幾記警鐘,所有喧囂戛然而止,眾臣驚愕看向門口。

隻見一穿著深褐色短甲的侍衛,越過長長的白玉石階衝到門口跪下,對著大殿上方金鑾殿上的皇帝喊道,

“陛下,大事不妙,崔奕在平陽反了!”

“!!!”

所有大臣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楊寧率先瞪圓了眼珠子喝道,“不可能!”

對麵的徐淮慢條斯理喝著酒,冷聲回道,

“怎麼不可能?”

隨後他將杯子一砸,碎片四射,拔地而起,睜圓了豹眼,環視一周喝道,

“老子早就看不下去了,崔奕那毛頭小子把持朝政多年,將陛下置於何地?什麼帝師,我呸,都已經守喪在家了,愣是日日插手朝政,將陛下架空,這樣的奸臣不反,老夫還覺得奇怪呢!”

大殿內頓時一片死寂,誰也不敢看上方那年輕皇帝的臉色。

楊寧卻是冷笑一聲,

“徐大都督,奸臣這兩個字說你最合適吧?我看想造反的人是你,崔相又沒去平陽,平陽一直是你的地盤,是不是你的人反了,栽贓到崔相身上?”

徐淮哈哈大笑,心想楊寧居然都猜對了,這就是他安排好的,不過他麵上卻神色淩厲道,

“楊寧,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誣陷當朝一品大員!”

楊寧聞言淡淡將茶杯放下,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神色清冽道,

“諸位,你們都看到了,所謂崔相造反,不過是聽侍衛一聲栽贓而已,但是徐大都督,他剛剛當著陛下的麵摔杯子,是大不敬,與造反何異?”

不等徐淮反駁,楊寧當即神色一獰,喝道,

“來人,將這個奸賊拿下,聽憑陛下處置!”

羽林衛立即扶刀準備上,徐淮怒目而視,斷吼一句,

“我看誰敢!”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大殿內忽然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直到上位傳來皇帝冰涼的笑意,

“兩位大臣這是怎麼了?待事情問清楚再說嘛,怎麼急著就吵了起來。”

年輕的皇帝捏著酒杯,麵上帶著笑,可眼底卻冰冷至極。

崔奕也好,徐淮也罷,都是壓在他心頭的大山。

崔奕人在府中,卻把持朝政,朝政大官有一半聽他指揮,徐淮呢,手握重兵,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剛剛當眾摔杯子就是事實。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尊嚴,

“傳斥候,細問是怎麼回事?”

前不久崔奕離朝,剛被安排入內閣的戶部尚書周幽朝外招手,

“將人帶進來。”

那侍衛進來後,周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傳言哪裡來的?”

那斥候衛揚頭道,

“屬下在洛州一帶巡查,卻見一夥流民打著‘崔’字旗號朝京城進發,屬下便悄悄打聽,得知他們的首領乃是當朝宰相崔奕,遂快馬加鞭來京城報訊!”

“可笑至極,漏洞百出!”楊寧打斷他道,“崔相隻是去外地巡察,怎麼卻成為流民首領?崔相出身世家,是世家之冠冕,怎麼可能與流民為伍?”

“何況,崔相的妻兒都在京城,又怎麼會做這種事,換做任何人,真要造反,怕是早把妻兒轉走,哪裡會叫人抓住把柄。”

“這倒是....”

有一大半大臣其實是不信的,大家議論紛紛,

“聽說崔相的夫人今日還來入宮赴宴了。”

側廳這邊,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程嬌兒身上。

程嬌兒心裡疑惑重重,擔心崔奕被人陷害,一個造反的名頭扣下來,整個崔家都要遭殃,哪怕是洗清冤屈,今後也是一個汙名。

但她麵上卻是努力鎮定,“不可能的,我夫君為國為民操勞,乃百官表率,這明顯是有奸詐小人誣陷他。”

程嬌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錚錚落在蘇淩霜身上。

蘇淩霜理著衣袖,唇角勾出一抹淡笑,

“崔夫人是在說我嗎?”

“還能有誰?”程嬌兒揚起下頜,

二人還是第一次這麼明晃晃正麵扛上。

“畢竟,徐家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做多了,京城再找不到彆人敢誣陷我夫君。”程嬌兒補充了一句。

這個時候,隔壁大殿內,傳來一道異於常人的聲音,

“陛下,無論事實與否,都該先將崔夫人給控製,以防生變!”

程嬌兒不知道這是誰的聲音,但是聽到這裡,臉色已經變了。

“不可!”楊寧再次出聲阻止,朝上方皇帝拱手,

“陛下,崔相海內名望,又是您的老師,今日必定是被人陷害,您若此時拘禁崔夫人,必定寒功臣之心。”

徐淮聽到那道聲音,也很是意外,隨後挑眉順水推舟道,

“陛下,此人所言甚是,必須將程氏給抓起來,也是威脅崔奕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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