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眼神中有鋒利的殺意,生硬地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他要毀了齊然!”
這一拳裹挾的力道把蘇子昭打懵在原地,他感覺到胸前火辣辣的痛,喉嚨間似乎逐漸泛起腥甜味,控製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可他還沒來得及發怒,程餘的幾句話讓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卻不料這一臉無辜懵懂的模樣更是觸到了程餘的雷區。
他隻要想到齊然差一點被他們算計,差一點就要被這個惡心的人得逞,渾身的戾氣就無法控製,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偏偏青年還淚眼婆娑地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我沒有要害他,我……我愛他啊,我隻是想和他和好,而且我沒有用——”
他說著說著一頓,眼睛裡的光逐漸亮起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對,我換了藥,我沒有用他給的!”
程餘看著他可憐的模樣,不由諷刺地笑了一聲。
他目光譏嘲,又帶著說不出的冷靜,緩緩道:“每次都是這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天真,無辜,可憐的受害者——”
他停頓片刻,“可是蘇子昭,你真的有這麼蠢嗎?你真的沒有察覺到江衛民的惡意嗎?”
青年搖頭啜泣的動作驀然頓住。
晶瑩的淚珠顫巍巍地掛在眼睫上,那一雙被眼淚衝刷過的杏眼看起來格外清澈,如同新生兒一般。
程餘毫無所動,又一次問:“你真的不知道嗎?”
不。
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
再怎麼天真不知世事,他也早就失去了父母的庇佑,在和齊然糾纏的幾年裡,他見識了許多社會的另一麵,隻不過是不去聽不去想,裝作無事發生,才能維持住自己的單純無辜。
江衛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不然又怎會警惕地更換了針劑,隻不過是他走投無路,無計可施,隻能聽從。
蘇子昭的嘴唇囁嚅幾下,幾根手指緊緊攥起,逃避似地低下頭。
程餘卻不容他逃避。
他又問:“你知道江衛民為什麼要害齊然嗎?”
青年沒有動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膝蓋,仿佛失了魂。
可程餘知道他在聽。
於是他冷冷道:“因為他害死了齊家夫婦。”
蘇子昭猛然抬眼。
男人的唇畔挑起一個譏諷的弧度,看著他震驚的神色一字一字道:“他害死了你的父母。”
“……什,什麼?”
蘇子昭的嗓音沙啞得厲害,緊攥的手心一片濡濕。
程餘冷酷道:“你父母的車禍不是意外,是他找人動的手,齊然查了出來想要揭發,被他察覺,因此他找到了你。”
所以——
所以不是上天在幫他,江衛民的接近是彆有用心,他是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而他卻被蒙在鼓裡,當成槍使。
蘇子昭不想相信,可是心底卻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告訴他——
這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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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隨著漫長的夜晚逝去。
齊然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
深色的窗簾遮擋不住逐漸強烈的日光,一縷縷陽光透過間隙照射進來,點亮了昏暗的臥室。
他一手揉了揉眉心,緩緩地睜開眼,驀然發現自己的枕邊躺著一個人。
他一怔,看清這張臉的主人後更是愣住。
淩亂的記憶迅速回溯,他想起昨晚和蘇子昭的糾纏,翻滾的熱潮,絢麗的幻覺,可是對程餘的存在卻是毫無印象。
隻是……齊然蹙了下眉,他模模糊糊地記得似乎在最後有人撞開了房門,攬著他往外走。
然後發生了什麼?
那個人是程餘嗎?
齊然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閉上眼仔細搜尋了一番自己的記憶,卻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身旁的男人動了動,寬大的衣領下滑一段,露出赤.裸的胸膛,那上麵還印著幾枚深紅色吻痕。
齊然看到,不禁有些頭疼。
說實話,他並不想和對方發展這種關係。
程餘這樣的人,不動心時冷靜自持,再淡漠不過,實際上卻如同一座沉睡的火山,平日裡撩著玩玩是可以,但如果關係再進一步,火山爆發,就很難擺脫。
他是樂衷於享樂,但並不想要給自己找麻煩。
思緒轉過一圈,齊然掀開被子,動作很輕地換了套衣服,準備離開。
指尖剛觸到門把手,背後突然傳來一句:“你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齊然:拔x無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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