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偏過頭看它。
“誰?”
係統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清楚認識到了宿主的屬性, 但也沒想到剛剛他才撩過,這會連對方是誰都不記得了。
光團噎了下,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很好, 於是很輕鬆地說:“就剛剛那個買水的。”
這個形容,足夠簡單粗暴,但確實很好地喚起了人的記憶。
齊然想起那張清冷端麗的臉, 臉上帶著點笑意,“那個啊——”
他在記憶中搜尋了一圈,答道:“應該不認識。”
然而齊然的話卻不能讓係統安下心來。
它覺得有些不對。
到底係統和人類不一樣, 它辨彆一個人除了最基礎的外貌之外, 還裝載著智慧識彆的程序,雖然結果也不明確, 但直覺告訴他, 這個人它一定認識, 甚至還很熟悉。
但它並不能確定,也下意識地不想提醒齊然。
光團輕快地說:“那可能是他長了張路人臉吧~”
這可算是睜眼說瞎話了。
齊然沒忍住點了點它湊過來的小腦袋,直白道:“可比你好看。”
係統不滿地撅起嘴,哼了一聲,想要挪過小腦瓜不讓宿主碰,結果沒堅持上兩秒又自動地蹭了回來。
齊然卻收回了手, 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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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鄭導的新戲,是一部古裝權謀劇。
齊然在很久之前便看過劇本,這是一部群像戲,每個人物都有較為完整的故事線, 有血有肉,互相穿插,但最重要的兩個角色, 是少年權臣和落魄皇子。
齊然的角色,是那個驚才絕豔的少年。
顧小侯爺。
儘管他的戲份較皇子更少,但不難看出編劇在描述時對這個角色的偏愛。
這一點,齊然在讀劇本時能發覺,對影視圈無比熟稔的周沉自然也看了出來。
他作為老牌影帝,實力與人氣共存,本不應該去接這一類角色,何況近幾年他的工作重心逐漸轉向幕後,一年至多也就拍一部戲,遞到眼前可供挑選的劇本不知凡幾。
不過他和鄭導是多年好友,第一部戲也是在鄭導手下拍的,於是當老朋友找上門來聲稱遇不到其它更合適的人時,他便沒有推脫。
而秉承著相信忘年交節操的觀念,周沉沒有怎麼關注選角,於是在開機那天看到齊然時還有幾分驚訝。
他在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對方,畢竟信息時代流量的作用巨大,頂流本尊他也在一些場合上碰見過幾次,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去描述那一瞬間,就仿佛是世界如潮水一般褪去了色彩,黑白分明的視線裡,隻有那個人在閃耀著光芒。
陌生的戰栗感讓周沉有了片刻的怔忪。
反應過來後,他忍不住皺了下眉。
因而在鄭導過來問他覺得齊然怎麼樣的時候,周沉皺著眉,語氣不鹹不淡,“像個花瓶。”
鄭導不禁吹胡子瞪眼。
周沉沒有在意他的想法,遠遠地看了齊然一眼。
對方正和劇組裡的一個老戲骨聊天,笑得炫目,讓他的心裡不由生出一點煩躁。
周沉摩挲了一下虎口,收回目光,又看到鄭導那張糙臉,淡淡道:“鬆生空穀,絕世無雙。”
這是劇本裡世人對顧小侯爺的至高評價。
男人說完,沒再搭理鄭導,抬步走了。
鄭導有點沒反應過來,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過了會才笑起來,“口是心非……”
這一番對話,齊然並不知情。
今天是劇組的開機儀式。
鄭導一向喜歡安靜,不喜歡邀請媒體胡亂搞炒作,但偏偏被媒體十分關注,所以做的比較保密,加之考慮到了齊然如今的狀況,也並沒有在官博公布主演名單。
原本經紀人是要陪他一同進組的,但是之前簽約的兩個代言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前一天晚上蔚經紀人臨時告訴他這件事,又說最近剛給他找了個新助理,到時候會陪他去劇組。
齊然倒是無所謂,便答應了。
不過他沒想到這個新助理,會是個有過一麵之緣的“熟人”。
齊然和飾演皇帝的老戲骨說完話,走到一邊的陰涼地,就見小助理急匆匆跑過來,遞給他一瓶水,“然哥,你的水。”
外麵著實很熱。
即便隻是清晨,也有三十多度的高溫,連拂麵的風都是滾燙的,沒有一絲涼爽。
小助理給劇組眾人買了一箱綠豆沙,但是因為知道齊然並不喜歡甜食,所以特意跑了老遠買了瓶他常喝的礦泉水。
齊然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辛苦了。”
斐容朝著他抿唇一笑,“沒事,都是我該做的。”
他像是又想到什麼,從包裡翻出一個天藍色的小電扇,打開後舉到齊然麵前,“然哥你熱不熱?”
齊然笑著握住青年的手腕,他大多時間待在室內,也還沒有換上戲服,所以並沒有什麼炎熱的感覺,倒是一直在裡外忙活的斐容滿頭是汗。
他轉過小電扇的方向,讓涼風吹到小助理的臉上,淺笑著說:“你可以休息一會。”
男人的掌心按在他的手腕上,有點涼,可是那一塊皮膚卻生出種燒灼的感覺。
斐容指尖一顫,脖頸泛起一點幾不可察的緋紅,將瓷白的肌膚染上一層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