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音色, 即使在K-T-V失真的話筒下, 依然好聽到爆炸, 空靈又悠遠。
江溪就唱了一首。
在其他人起哄時, 她無論如何不肯再繼續了, 吳桀的那點大少爺脾氣早在江溪肯唱歌時就下去了, 擺擺手:
“知足吧你們, 我這也是頭一回聽。”
菲菲為首的幾個女孩在那擲篩子玩, 她們都對被這幫男人捧著的江溪有點看不順意——這大概是通病了。
“是啊, 人家是未來的大歌星, 我們就是地裡的油菜花, 怎麼比?”
江溪不太笑, 她不笑時, 就整個一冰山美人,淡漠又冷清,看著有點兒不近人情, 連吳桀在她麵前都像憑空矮了一截。
氣氛漸漸地凝滯下來。
江溪歎了口氣,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是適應不了這種場麵了,乾脆提前起身告辭:“我一會還有事, 先回去了, 你們玩。”
你們玩?
菲菲笑了聲:“果然大歌星是看不上我們。”
“你他媽給老子少說兩句。”吳桀瞪了她一眼。菲菲吐了吐舌頭:“我也沒說什麼啊。”
江溪定定地朝菲菲看了兩眼, 突然和藹可親地笑了:“你還喜歡吳桀?”
菲菲臉一下子紅了,“那, 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江溪拎了拎肩帶, “就是吳桀好像不怎麼喜歡你。”
跟一個小屁孩爭論喜歡不喜歡, 江溪都覺得自己掉價,話說完,朝眾人點了點頭,看也沒看吳桀,直接推門出了去。
吳桀心裡莫名有點慌,他這人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養成了一身的少爺脾氣,平時身邊人也都慣著他,麵子大過天,連老子也是想懟就懟。
可再混不吝,也品出一點:江溪剛才不大愉快。
連忙追了出去,在門口截住人:“小溪,你……彆生氣。”
他委屈巴巴地垂下腦袋,大高個兒在江溪麵前,跟隻奶狗似的,收斂起一身戾氣:“我,我就一時沒過腦子。下回不會了。”
還是個少年啊。
自己那時候,恐怕還不如人,男孩子的麵子……
江溪歎了口氣,心軟了一瞬,吳桀這人慣會架梯上牆,撩眼皮看江溪不氣了,小心翼翼地捉了她手腕,“……小溪?”
“嗯。”
“我送你回去。”
“你朋友都在,就彆送了。我直接叫車回去就成。”江溪撫了撫少年細軟的頭發,忍不住道了一聲:“乖。”
“那不成,大老爺們的,怎麼能讓女朋友自己家去?”
吳桀搖頭,娛-樂城霓虹閃爍,彩色的光落下來,好像給白裙少女添了層迷離的誘惑,江溪笑著看他:“怎麼了?”
“星星好像落在了你的眼睛裡。”
吳桀伸手一帶,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身,垂首吻了下去。
也許是月色太美妙,也許是少女太迷人,吳桀有一時間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江溪在懷中輕輕地掙紮,卻讓他更加熱血,雙臂按得越發緊,像是要將人揉進身體裡。
柔軟的唇瓣,如蜜似糖,透著芬芳。
江溪緊緊閉著眼睛,睫毛如顫抖的蝶翼,忽閃忽閃。貝莉醫生的笑臉在腦中劃過,“談個戀愛吧,小溪。”
她告訴自己。
可從胸口、從腦海,從喉間泛上去的麻癢,怎麼也控製不住,她死死摁住了自己掙開的衝動,少年碾著她的唇瓣,情熱的,真切的,衝動的。
男性的氣息從鼻尖、從相觸的肌膚鑽入。
無孔不入。
忍,忍住,江溪。
江溪憋紅了眼睛,指尖緊緊攥住裙子,仰臉承受。
吳桀越來越不滿足,手不自覺地從腰間往上攀,直到快要撫上柔軟,卻被猛地一把推開,江溪力道有點重,吳桀被推得一個趔趄,撞到了招牌旁邊的一盞落地燈。
“哐啷——”
落地燈搖了搖。
在這熱鬨又喧嘩的地帶,沒人在意這麼一點兒動靜。吳桀茫然地轉身回望,卻隻捕捉到白裙少女一閃而逝的裙邊。
江溪覺得心口快要爆炸了。
她跑得跟羚羊一樣快,吳桀在一刹那爆發出的攻擊性讓她感覺迷惑,也不知怎麼回事,在那一瞬間,江溪選擇了逃跑。
金鼎娛-樂城位於酒吧一條街,前一條街還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後一條街,就都是陋巷僻野、荒無人煙。
治安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可江溪這麼個嫩生生水靈靈的小姑娘就這麼孤零零地走在街上,巷道口滋生的臭蟲和下水道的二流混子就忍不住了。
“小丫頭,哪兒去呀?”
一群喝得酩酊的醉漢攔住了去路,染黃毛燙刺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路上行人經過這一群,再被一瞪,屁都沒敢放一聲,就匆匆過了去。
江溪按下慌張:“你們彆亂來,我男朋友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