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奧賽(1 / 2)

奧賽對單科拔尖的學生來說, 是躋身名校最快速而有力的台階。

尤其是國金, 整個華國取前五十, 直接保送華大、榮大, 這兩所大學在整個華國那都是頂頂尖的——高考時千軍萬馬過獨木唯恐高攀不上的那種。

可奧賽從來都沒有高二學生什麼事。

高二才過了半學期, 許多知識還沒學到, 比起複習了大半年的高三, 基礎差得不是一丁半點。

申市一中上上屆就有個自視甚高的高二學生信心滿滿地報名奧賽, 家長攔老師說都沒起作用, 結果被上屆學生用硬實力摁在地上摩擦, 一顆爆棚的自信心從此被戳成了肺管子, 拚了一整年都沒拚湊起來——

最後連高考都名落孫山。

所以高二生不參加奧賽在整個申市一中幾乎是約定俗成的。

不過雖然不參加奧賽, 但學校組織的奧賽輔導班卻是可以報名的。

整個申市一中各科最出色的幾個老師聚在一塊, 利用課餘時間給學生們開小灶,學生們意思意思帶點夥食費就成——

師太給班長孫文彬、陳菁、李毅和江溪一同在奧賽班那報了名。

陳菁數學,孫文彬化學, 李毅物理,唯有江溪是雙旦,數學和物理。

她有點傻眼, 專門去辦公室跑了一趟, 找師太:“老師, 您是不是弄錯了?給我報了兩個班。”

“小溪啊,老師看你這麼閒, 還有空出去打電玩, 才幫你報了兩個班, 心理負擔彆重,就當出去玩玩。”師太拍了拍她肩膀,“水水,我相信你可以的!”

師太握拳。

江溪好像看到了她眼裡滿滿的粉紅。

她喪著臉:“老師……”

萬惡的社交網絡!

沒隱私了。

江溪一路喪到了教室,被陸珠兒捏了把臉:“瞧瞧你,至於麼?”

江溪鼓起了腮幫子:“就至於。”難得露出點稚氣。

周六早上兩節分給了物理,下午兩節分給奧數,持續半個多學期,奧賽班與高三一起上,報名了沒有特殊理由請假是要扣整個班級分的——

依照師太的尿性,要是她敢連累班級扣分,江溪可以肯定自己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也不是。”

江溪喪了一會就看開了,“好歹是個機會。”

“是啊,聽說高三的級草,就那個叫秦晉義,也在奧數班……”女生談起這些八卦來,總免不了眉飛色舞。

陸珠兒也興奮地加入了話題。

江溪注意到陳菁朝這邊瞥了一眼,無聲瞪了回去,這小丫頭,好好的學不上,專門玩宮心計。

孫婷也注意到了,她湊過來咬耳朵:

“哎,你知道嗎?上回在操場的事一傳開,陳菁在整個一中的名聲都臭了!你看沒看學校論壇?”

江溪搖了搖頭。

她就每天例行看下圍脖。

“論壇上扒她的帖子都快十幾貼了,就上回那項鏈,原來不是她爸給她買的,是陳菁以前在初中的同桌,現在十三中的,家裡有點小錢,陳菁吊著那男生,聽說都給買了很多東西了!”

“有證據?”

江溪深受謠言之苦,所以不肯輕易相信。

“那男生看到論壇上自己女神被扒了個底兒掉,親自現身說法,每件禮物的單據都在,你還彆說,都對得上號。據說那男生本來是為留個念想……現在誰還肯與她做朋友?”

江溪確實沒留意。

她一整天隻覺得時間不夠用,哪裡肯分心在這上麵,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所以大家都說,陳菁他爸就是個工人,跟她說的什麼在正經機關當乾部不一樣。”

江溪眼皮一掀,“我說小婷兒,咱不說她成不?”

“成,怎麼不成。”孫婷悄咪咪地挪了挪屁股,有點扛不住江溪的眼神。

一整天課上下來,腦子有點發木。

以至於江溪看到吳桀手指勾著的兩個紙袋時,還有點回不過神。

“……傻了?”

吳桀晃了晃手。

江溪眼珠子動了動,“沒,給我吧。”

她接過紙袋。

少女身上的一陣馨香飄過鼻尖,吳桀突然想起路燈下那個吻來,雖然結果不太如人意,可過程相當美妙。

他頂了頂腮幫,不自在地摳著桌角,眼神東掃西掃,就是不肯正眼看江溪:

“對,對不起啊。”

少年耳根赤紅,情熱似火。

吳桀有許許多多毛病,她知道,十六歲,多年輕。

嘴上的毛還沒褪,就整天想著要跑起來,泡妞、當大哥,乾勁了一切中二的事兒。

江溪已經記不起自己的十六歲。

也許跟此時的吳桀一樣,一身的臭毛病,假清高、真輕狂,以為全世界都該給自己讓道。講義氣,愛麵子,打腫臉充胖子的蠢事乾了不止一樁,可唯獨——不說假話。

但江溪不得不說些好聽的……假話。

“去操場走走?”

吳桀站了起來:“走。”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下課,整棟教學樓漸漸空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在肩頭,有一點溫暖,又帶一點疏離。

就像——

身旁的江溪。

吳桀轉頭瞥去,隻能看到少女繃緊的側臉,下頷微收,皮膚白而細,湊近了看,還能看到臉上細小的絨毛,眼睛像兩丸琉璃似的黑水晶,看人時,透著無機質的寒冷。

吳桀從來不是一個詩意的人,可此時,卻福至心靈地感覺到:這女孩,他抓不住。

她就像天邊的太陽,看著近,實則遠,倘若被餘暉掃到,千萬、千萬彆留戀。

人不能妄想留住風。

“吳桀,你很好。”

兩人繞了操場一圈,因為他足夠年輕,江溪願意嘗試委婉一些,“熱情,爽朗,義氣……”

吳桀打斷了她:“…所以,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但是?”

“你想分手?因為我昨天怕丟麵子堅持要你唱歌,你不高興了?還是因為我沒得到允許就冒昧地吻你,你覺得被冒犯了?還是——”

“——都不是。”

江溪歎了口氣。

這時,她覺得自己大概就是後世所說的渣女。

她答應,是為了治病。

這個初衷沒了,交往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