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落你身上啊……”
盧靜思慢悠悠地給江溪沏了杯茶:“那可得感謝你自己, 小溪。”
“我?”
江溪指了指自己, 小模樣有點傻。
“對。”盧靜思點了點頭, “你那張圖書館照片拍得好,碰巧被林導撞見,說形象氣質符合角色, 所以才給了你一次機會。”
“不過呢……”
盧靜思轉了個話鋒:“我估摸著, 林導雖然看好你, 但對你這個野路子出身恐怕是有點發怵,所以同時收到試鏡邀請的,還有三位。”
江溪半點不詫異:“就算是群演,有時還得麵試呢, 何況這種有正經特寫有台詞的角色?”
“試鏡就安排在一個禮拜後, 趁這一禮拜, 你充充電。”
星光娛樂旗下有針對新人的特訓班, 演藝、聲樂、儀態,都有業內知名的老師指點。
在這個認錢不認人的資本社會,隻要交足了錢, 這些特訓班完全是敞著勁兒讓人學的。
盧靜思將周邊介紹了遍,補充了一句:“星光呢, 有義務培養你,所以新簽約的頭三個月上課都是免費的, 你也彆有什麼顧慮, 該來就來, 名呢, 我都替你報好了。”
演戲這回事,靠的是肢體語言和情感共鳴,跟念書可不同。
“謝謝盧姐。”
江溪合上了試鏡本,站起身:“盧姐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培訓室參觀參觀。”
“我陪你一塊吧。”
盧靜思出乎她意料的閒,見江溪詫異,笑了笑:“彆懷疑,我手頭現在……就隻有你一個藝人。”
“剛才電梯裡你也看見了,孫依依現在跟著的是劉頌。”
她頓了頓,臉上的笑就有點散:“給你一句忠告,整個星光,啊,不,整個娛樂圈,你可彆當學校似的,輕易就跟人掏心掏肺,這裡的人啊,都會演戲能演戲,揭下一層麵具,裡邊還有一層皮,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那皮下藏著什麼東西。所以,萬事說三分留七分,懂?”
江溪點點頭。
她相信哪一行都有好有壞,隻是娛樂圈是巨大的名利場,巨額資本攪入讓欲望和邪惡擴張得更赤-裸-裸罷了。
參觀完培訓班,江溪乾脆在那留下了。
盧靜思跟老師打了聲招呼,周六的老師是華影的一位客座女教授,四十來歲,長得慈眉善目,看演藝班裡的十幾位新人,就跟看田裡綠油油的小麥苗似的。
“秦老師,這是江溪,我新簽的藝人。”
秦金玉看著江溪,眉清眼正,皮相根骨都是一流,“小盧啊,眼光不錯,有前途。”
演藝班裡十來位新生跟得了癲癇,對著空氣使勁兒,一聽秦老師笑,都忍不住貓眼看。
得,又一來搶資源的。
女人們想。
嘿,超級大美人兒!
沒有利益衝突的男人,想得就格外純粹一些。
江溪朝秦老師鞠了個躬,又跟班裡的同窗們也打了聲招呼:“大家好,我是江溪。”
“下去吧。”
秦老師揮揮手,江溪也混到了人堆裡,安安靜靜地聽課。
先一段理論,再一段實踐,演藝班上課也跟正常學校不同,雖說每人都有個小凳子挨著屁股,可凳子就是個道具,用不著就得搬開,而後照著理論,依據老師出的題來一段兒——
所以在外行人看來,這幫演戲的,就跟對著天空發癲的神經病一樣。
“……記住了,要做一個好的演員,千萬不能有包袱,我們需要把自己先掏空,等裡邊空了,再往裡塞劇本,塞人設……“
江溪第一次聽,覺得挺新鮮。
她前世被困那黑不隆冬的小屋多年,唯一能窺探外界的窗口,就是一台黑白電視機,電視機裡走馬觀花跑過的劇情,就如同是另一個人生。
看多了,就模仿著演,將整個身心沉浸進去,自然就忘了外界的壓抑和痛苦。
這樣看來,她那時候就是這麼乾的,將自己剝離出現實,沉浸入虛擬。
“我們現在來定一個主題:吵架。”
“老師,這簡單啊。”底下有學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