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氳開來,浴室的磨砂玻璃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
一雙纖長白淨的手猛地在玻璃上印出個印子, 還沒來得及收回, 又被另一隻大手迅速趕來狠狠扣在上麵, 濃重的喘息聲, 伴隨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隱約傳到外麵來。
月亮悄悄躲進了雲層裡。
“……溪溪,彆躲我。”
江溪被壓著,臉緊緊貼在玻璃上, 隻能看到口中嗬出的熱氣在磨砂玻璃上留下一團又一團的印子。
“我沒躲。”
她勉強睜開眼睛。
韓琛一手壓著她,另一手撈過她下巴, 捉著她下巴與她纏綿地親吻,他實在愛極了她此時嬌柔綿軟的模樣,總覺得不夠。
修長的指尖拂過她瑰麗的眉眼,女孩平時冷淡的眼眸裡此時染上了一絲欲色, 吻雨點般落在了她眼皮上:
“我喜歡現在的你。”
“怎麼辦?我也挺喜歡的。”
江溪嘻嘻笑道。
“皮一下很開心是不是?”
韓琛拍了下她臀, “專心點。”
江溪被人桎梏在浴室的玻璃前, 動靜大得好像連腳下的瓷磚都在顫抖。
“輕點,萬一玻璃震壞了怎麼辦?”
韓琛一陣低低地壞笑:“壞了讓高秘去賠。”
“……高秘真可憐。”
江溪臉上帶出點神色,不料韓琛越發不肯饒, 頭上的花灑冒著細細密密的水汽, 兜頭澆下來,弄得人眼睛越發睜不開。
江溪迷迷糊糊的,整個人雲裡霧裡, 如踩在了一團棉花上, 全程隻餘一個感覺:難怪古往今來, 這項運動從無淘汰一刻,且曆久彌新,淵遠流長。
兩人從浴室洗完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江溪腰酸腿軟,屍體一樣平攤在床上:“不成了,困。”
眼皮子耷拉著睜不開。
反倒是韓琛,如同采陰補陽過一般,一反常態的神清氣爽,他一把拍了拍她:“把頭挪出來點。”
“乾嘛?”
“頭發濕著彆睡,吹吹乾。”
江溪掀眼皮撩了他一眼,沒想到韓琛還有這細膩心思,“韓叔叔這撩妹的技能滿點啊。”
“滾犢子——”韓琛笑罵了聲,“我這輩子也就伺候過你這個小混蛋。”
“哦。”
吹風機轟隆隆地響起來,吹得後腦勺暖烘烘一片,江溪趴在床沿邊,反倒睡不著了。
睡不著,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聊。
兩人極少聊天,此時聊起來,竟然發現彼此在很多事兒上的觀念都驚人的一致。
江溪突然想起一事:
“哦,對了,剛才在拐角,我見到沈悅了。”
“沈悅?”
韓琛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江溪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顯然沒對人上心,“人可是你妹妹,就這麼不上心?”
話才落,後腦勺一陣疼,她扯著頭發“嘶”了聲:“哎,輕點,笨手笨腳的。”
韓琛垂目,隻能看到小丫頭黑漆漆的後腦勺。
“無所謂上不上心,一個路人甲而已。”他十指撩過她柔軟的長發,“我這幾年沒回家,早快不記得這麼個人了。”
“你跟你爸還沒和好?”
“沒。”韓琛似是不願多提,閉住了嘴。
江溪看不到他表情:
“逢年過節都不回去?”
“不去。”
那個空曠的老宅,他連站那,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外人。
“怎麼?沈悅惹你了?”韓琛敏銳地察覺到江溪提起沈悅時口氣的反感,略微好奇。
“恩,惹了。”
江溪直言不諱,“要不是有你這個哥哥的勢,她恐怕沒那麼順。”
韓琛笑了聲:“那你就冤枉我了,我可從沒給她仗過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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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江溪和韓琛夜話沈悅,那邊盧靜思睡不著出去找點宵夜,竟然在夜市的一個大排檔上見到了西裝革履的高秘書。
平素連扣子都不肯輕易扣錯一顆的高秘書此時形象全無,正挽著袖子大口吃酒,大口擼串,酒是青島乾啤,串是十元五串的街邊羊肉串。
“高秘?!”
盧靜思感覺到了深深的幻滅。
高秘轉過頭一看,迷瞪瞪地瞪大眼珠子,盧經濟人?他喝酒容易上臉,紅著臉拍身邊的長木椅:“來,小盧,坐。”
盧靜思也不扭捏,順勢坐他旁邊:“高秘您逮這喝悶酒呢?”
“老板,再來二十串羊肉串!”
高秘嚎著嗓子大嚷了一聲,轉頭又應:“誰、誰喝悶酒呢?我就是高、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