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螳螂捕蟬(1 / 2)

“老板, 您就這麼走了?”

“有問題?”

韓琛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愉快, 閉上眼往後一靠:“開車。”

賓利屁股一扭,直接駛出了電視台大樓, 一路往星光大廈而去。阿彪手搭方向盤, 時不時往後視鏡覷上兩眼。

“……看什麼?”

韓琛不用睜眼看, 就知道這個內心戲足的彪形大漢腦子裡又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老板您就這樣上台……不怕老爺子有意見?”

阿彪問得很直接。

韓琛嘴角翹起來一點,阿彪看不明白這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裡卻嘀咕開了:按說老板在江小姐的事上是衝動了點,可也絕對不是沒一點大局觀的。老爺子是體製內人物, 地位不低, 自家孩子在外招搖得滿城風雨,恐怕對老爺子打擊不小。

“意見?”

韓琛品了品這個詞, 臉上的笑頓時就有點流氣, 像是突然回到了青春逆反期,“就怕他沒意見。”

談話間,車已經到了星光樓下, 高秘拎著公文包在馬路牙子上等,見車靠邊停, 立馬拉開車門就上了副駕。

“Boss, 私家偵探那邊傳來消息,說沈小姐從老路那拿了一包好東西。”

“恩。”

韓琛雙手環胸,懶洋洋地應了聲, 顯然興致不高。高秘奇怪, 之前boss來了個電話, 說魚要收尾,讓趕快趕回泥沼池子裡,怎麼現在蔫噠噠地像一隻沒什麼鬥誌的樹懶?

高秘心下奇怪,朝阿彪努了努嘴悄沒聲地問:

“boss這是怎麼了?”

阿彪一隻手從方向盤拿起來,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憨憨一笑:“江小姐,綠帽子。”

——江小姐給老板帶了綠帽子?

高秘細長眼睜得老大,金絲眼鏡都裝不住那一對眼珠子,半天沒音兒,後座幽幽冒出來一聲:

“你們說老板壞話,能不能背著老板說?”

當他死的嗎?

高秘咳了一聲,勇敢地捋胡須:“Boss,您是不是誤會了?江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阿彪朝他豎了根大拇指。

“沒誤會。不開心。”

韓琛雖然平時跟高秘說話不大客氣,可對著身邊這一心為自己操勞的工作夥伴,很願意吐露幾句真心話,“今天我上台,溪溪鐵定不開心,正巧她做了這麼件事,我得先比她不開心,這樣比較有利。”

高秘:“……”

boss你吃可愛多長大的嘛?!你快三十了,裝可愛是犯規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啊喂……

“我覺得江小姐會更氣你。”

“能氣也好。”韓琛絲毫不為所動,語氣平緩到冷靜,“溪溪要肯生氣,說明我這三天兩頭打飛的的功夫沒白費。”

在高秘看來,boss分為兩種,一種是在江小姐麵前的,一種是不在江小姐麵前的。

在江小姐麵前的boss是披了羊皮的狼,裝乖賣巧耍無賴,樣樣都來,就像boss盤山公寓裡養著的那隻胖橘貓一樣。

而不在江小姐麵前的boss,那是另一種人格,冷酷、精明,又算計,或者說,唯獨在江小姐麵前,這匹狼才願意當羊。

裝羊的狼現在想馴養一支玫瑰。

韓琛口袋裡的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來了。

高秘正襟危坐,側轉過頭,他跟boss一直在等這通電話。

接了。

“喂?”

韓老先生的憤怒幾乎要從聽筒直接撲到韓琛臉上:“阿琛,你今天辦的都是什麼事?跑電視台跟人爭女人,你嫌你老子我丟的臉不夠多?丟人現眼,丟人現眼!要不是小沈跟我說……”

韓琛靜靜地聽完,嘖了一聲:

“爸,您老都快退了,怕什麼?院裡的叔叔伯伯給你沒臉了?”

韓邵政語塞,粗聲道:

“小天他們玩歸玩,鬨歸鬨,可從來是有數的,不跟那些女明星來真的。你瞧瞧你自己,像什麼樣?現在就給我回來!不然……”

“不然怎麼樣?”

“不然我給你陸叔叔打電話,直接堵死你這條發行線!”

發行版塊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華豐那裡談不攏,韓琛就另辟蹊徑,自己一點點地先將班子組了,現在隻需要被影院巨頭壟斷的線買一條在手裡,就可以插手電影發行了。

而韓父口中的陸叔叔,單批過審線肯定沒這權力,但要想辦法壞事倒是容易——畢竟他也是體製內的。

韓琛滯了滯:

“我回來,您老可彆後悔。”

話落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高秘擔心地看著他,boss每次跟韓老先生打電話都跟鬥牛一樣,打完還會悶一陣。父子倆鬨到這種地步,還真是……

“沒事,預料中的不是嗎?”

韓琛笑得比哭還難看。

飛機票早在韓琛臨時起意上台前就讓高秘透過訂票網定了,頭等艙的空乘服務太到位,韓琛在連續收到幾張私人名片時,乾脆將眼罩推到頂,好好睡了一覺,等下飛機,已是深夜。

號稱不夜城的B市,在小年夜這一天,依然熱鬨非凡,充滿了人間煙火。

韓琛深吸了口氣,在警-衛-員期盼的眼神裡直接上了老宅派來的車,高秘要回家跟父母團聚,就不跟韓琛去了,唯獨阿彪是二十四小時貼身服務,也一塊上了車。

輝騰低調地穿梭過一條又一條長街,忙碌了一年,街上的行人結伴出行,各個臉上都冒著喜氣,韓琛望了一會,突然有點寂寞,拿手機出來瞟了一眼,小沒良心的連個短信都沒發,現在應該在跟父母團圓了吧……

“小韓先生,到了。”

穿過重重崗哨,警-衛-員將車泊在了韓家老宅門口,三層獨棟小樓,除了翻修,多年來樣子一直沒變過,帶著沉鬱的暮色,將韓琛重重包裹。

他深呼了一口氣,邁開長腿往裡去。

韓邵政沒睡。

他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沙發正對著大門,紅木門吱呀一聲從外開了。

多年緣吝一麵的兒子終於在門口出現,韓邵政說不出自己是氣憤多一點,還是快慰多一點,想好要狠狠教訓的詞兒堵在喉嚨口愣是沒說出來,隻化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