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行長姿態瞬間擺的十分謙卑,自己將手裡的酒液一飲而儘,還給謝韶筠開了一杯牛奶遞給她。
謝韶筠有些哭笑不得,這群人跟她喝酒,沒一個能喝得過她。
但實話肯定不會說出口,她骨子裡不耐煩這些應酬。
答應趕今天中午的黃昏局,是因為謝韶筠不耐煩待下去了。
今天上午從秀場展示來看,logo設計與秀場實景布置,並不會出現大紕漏。
左右無事,謝韶筠沒必要空出晚上的時間,參加晚會,所以準備過來打聲招呼走人。
不過上來後,發現綏家大公子也在,謝橙跟綏家這兩年有不少生意往來,眼下剛上來就提離場不合適,也不給人臉麵。
謝韶筠懶洋洋舉著牛奶,跟在場一群合作方、資方聊了幾句場麵話,敬了一圈酒。
到那位綏公子時,她端著牛奶杯抬了抬手腕,先抿一小口牛奶。
說:“幸會。”
奇怪的是,這位綏公子仿佛認識謝韶筠,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久,一邊咳嗽一邊說:“謝小姐麵相叫我想起一個人。”
謝韶筠在腦袋裡回憶了一下,確信上輩子不認識過這位病懨懨的綏家少爺後。
笑一笑,說:“能同綏先生朋友相似,是緣分。”
綏陽很淡笑了一聲,劇烈咳嗽了好幾下,聲音虛弱,衝謝韶筠解釋說“”不是朋友”、“我跟她沒見過麵。”
“因為被池漪護著,我便多關注兩分,而顯得深刻。”
這話沒有任何語氣遮掩,帶了強烈的個人主觀色彩。
謝韶筠不熟悉北城貴圈裡彎繞,但好歹能從這話裡品出這位綏公子提起池漪時,語氣裡濃濃的眷念。
她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的眼睛,有一刹變得流
光溢彩。
綏公子這話什麼意思?
無非是,這位南城貴圈即將訂婚的貴公子當眾惦記的人是池漪,且大方表示了他對池漪念念不忘的意思。
未婚夫不專一,旁邊簡晴看起來並沒有很驚訝,這對即將訂婚的夫妻兩人各自心懷鬼胎。
按道理,這些跟謝韶筠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湧上很多莫名不是滋味的心情。
謝韶筠腦袋裡自動生成四個字:狹路相逢。
待回過神兒來,謝韶筠已經開口說話了。
她朝綏公子身後的簡晴看一眼,勾動唇瓣,截了這個話題說:“您說笑了。”
綏陽便借驢下坡,沒有再提不該他說、不合適說、不禮貌在眾人麵前說的占有欲。
這頓飯吃到這裡,從給麵子,變成了煩躁。
謝韶筠推了筷子,站起身,走過場,跟合作方打了招呼,晚上的秀,她不去了。
結果綏陽開口,挽留謝韶筠:“池漪今晚會過來,聽說她交了新女友,謝小姐賞臉,到時候引薦你們認識。”
話裡話外更像求謝韶筠幫忙,似乎聽說池漪交女朋友了,心情不爽利,拿與池漪前妻相貌相似的謝韶筠,膈應池漪的“現任”。
謝韶筠覺得自己夠奇怪的,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喜歡池漪,按道理是很常見的事情。
但這樣醜陋直白的表達占有欲,說給她聽,在她麵前,又叫謝韶筠感到少許生氣。
他有什麼資格表達占有欲?
綏陽耷拉著唇角,一句話說完,皺眉捂著心肺又是兩下劇烈的咳嗽。
像是隨時會斷氣似的,簡晴站在一邊遞給他乾淨的白帕,說:“好了,再說下去,晚上宴會不參加了嗎。”
綏陽看了簡晴一眼,點頭說好,扶我回吧。
*
兩人走後。
琴晚走過來,跟富商喝了杯酒,說幾句話,轉而坐到謝韶筠身邊。
跟她彙報今晚工作安排。
謝韶筠嗯聲,心不在焉聽著。
酒足飯飽,服務員撤掉碗碟,上了茶水,富商跟幾個合作夥伴談起綏陽與池漪的八卦。
“綏陽沒有生病以前,綏家與池家有口頭婚約在。”富商說。
兩家挨著,兩個孩子從小是鄰居,上一樣的學校,青梅竹馬。
綏家十分希望跟池家聯姻,綏陽從小聽的最多的就是池家大小姐是他未來聯姻對象。
富商有點遺憾:“池漪各方麵都比常人優秀,相比之下綏陽便顯得普通,跟她玩不到一塊。長大後,池漪喜歡上彆人,同性。為此跟家裡出櫃,可想而知老池總該如何反對,父女兩人的戰爭鬨得滿城風雨,池漪在北城待不下去,最後才把海米總部建在南城。”
這是謝韶筠第一回從彆人口中聽到池漪當初有多難。
富商說,出櫃後,池漪與家裡反目成仇,為了叫她回頭,池父出麵交代所有投資方不允許
與池漪引進國內的企業合作,池父親自施壓,要池漪回頭認錯。()
池漪咬牙挺了整整兩年。富商衝桌上幾個年齡大的老總說:老蔣、陳老……我們誰能想到當初孤立無援的女娃娃有那種毅力,她在那種難處下,遇到合作方撤資,海米股價垂直下落百分之五十。池漪跑去墨西哥拉海外投資,沒日沒夜的遊走在資方圈裡,闡述她對產品概念創新經營理念。她不喝酒吧,那一陣,大概紅酒能按桶算喂入她嘴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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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晚工作還沒有彙報完,謝韶筠一言不發站起身,說:“出去透透氣。”
隨後招呼沒打一個,走出包廂。
富商提到池漪喝酒那個階段裡,是謝韶筠要跟池漪分手的那些天,池漪站在南大門口,隔著漆綠色的門欄,沒有解釋她們在一起的難處,隻是委屈地對謝韶筠說:“不生氣了,啊?我的小狗。”
池漪好像從來都堅定的認為,她們會一直長長久久的相愛,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無論遇到怎樣的外力阻礙。
是謝韶筠不堅定,要放棄,覺得難捱。
因為跟池漪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戀愛到結婚,那些充斥在池漪世界裡的工作,擠占了她跟謝韶筠的相處時間。
謝韶筠無時無刻需要主動去問,去跟池漪要,才會得到那些確定的答案。
癌症後,謝韶筠陷入一種累到不願張口的頹喪,開始懷疑自己,感到壓抑,不再張口。
所以忙碌的池漪不出意外什麼也沒有發現,於是她們走到了今天。
謝韶筠上回對池漪說不見麵,是因為她認為她們的結局無從改變,下定決心去過正常的沒有池漪的生活。
可是沒有池漪的謝韶筠,失去記憶那一兩年,不過生日,不要壓歲錢,不買房,不交女朋友,在斯裡蘭卡漫無目的看海。
恢複記憶後,她出現在自己不喜歡的應酬場合。
跟意見不合的合夥人,經營著一家蓬勃發展的工作室,未來會像池漪一樣忙碌,變成池漪那樣腳不沾地的人。
謝韶筠想了想,無論好的壞的,她在成為池漪。
因為她的世界裡沒有池漪了……
關上門時,謝韶筠總結出一句話,關於她們的過去。
她扛著任務和係統,池漪扛著謝韶筠的隨性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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