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過程如何,齊木已經大致了解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背景。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把工藤學長變成小孩子的組織內部的人體實驗產物,雖然在組織內部有“百年來最成功的作品”這樣的好聽稱號,但實際上就是實驗品而已。實驗的方向大致是激發身體和頭腦的潛能,並且讓人有更長的壽命。
——還真是了不起的設定。
所以工藤新一說他武力值超級高,但是有時候會控製不好力道,這是因為“他”得到這樣的力量沒多久,還沒有徹底掌控。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和他的部分超能力有點相似,不過一個是天生的,一個是人工的。
他同樣有偶爾控製不好力量的煩惱,不過根本原因在於他的超能力每時每刻都在增長,就算有抑製器的作用,一覺醒來力量說不定就比之前還要大很多,經常需要重新適應。
這大概就是青春期的煩惱了。
扯遠了。
值得注意的是,他似乎是預定了組織下一代繼承人的位置——這件事在那個組織裡大概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從齊木聽到的心音判斷,至少那個代號伏特加的成員就不知情,隻知道組織有個繼承人存在,但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就奇怪了,依照“他”所接受的人體實驗來說,就算因為人體實驗的仇恨組織也不奇怪。事實上設定中“他”就是在半年前毫無預兆地用武力幾乎拆了研究基地,然後一個人跑來了日本——所謂的“離家出走”就是這樣。奇怪的是組織並沒有多少人阻攔,也沒有派人來監視、或者回收他這個寶貴的實驗品,隻是姑且掌控他的位置。
順帶一提,在來到日本、米花町之前,他所在的實驗室還真的在英國。
呀嘞呀嘞,真是個讓人笑不出來的巧合。
有種被命運操控的感覺。
而且,英國……齊木不太喜歡這個國家,硬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因為空助那家夥在那邊。
不過那是他自己世界的事,和這個世界倒是無關。
從立場上來說,他現在似乎是倒向任何一方都不會奇怪的設定,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方便。
雖然相比起這樣的“方便”,齊木更想要一個完全普通人的背景。
·
雖然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很難說是平凡,不過意外的,齊木姑且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雖然那位存在感很強的工藤學長的失蹤在學校掀起一陣風波,作為一年級和他比較熟的學生,齊木也被不少人搭話,但也僅止於此。
在他表示自己不知情後就沒人過來騷擾了。
除此之外,沒有他自己世界的那些千奇百怪還莫名喜歡圍著他轉的小妖精,也沒有帝光籃球部那群時不時搞出問題的麻煩人物,每天按部就班上學、放學,偶爾做些安室透友情推送過來的“打工”,幾乎是遠離了每天圍繞在他周圍的“災難”。
這裡是天堂嗎!
不過,也隻是暴風雨前的安寧而已。
畢竟齊木知道麻煩什麼時候會過來。
所以他也在儘全力享受最後幾天的平靜,畢竟就算是虛假的,也是他難得享受到的——連和工藤學長那邊的通信都變少了,隻維持每天最基礎的交流而已。
所謂交流,其實就是聽他興致勃勃地在講當天遇到了什麼案件,順便吐槽“好懷念和齊木你一起破案的時光,現在小孩子的身體真不方便”雲雲。
畢竟是個高中生的年紀,而且還是很意氣風發的那種,現在突然被塞進了小一號的殼子裡,在最喜歡的案發現場也處處受限,大概積累了很多壓力。
這些壓力當然隻能朝著唯一知道他情況的同齡人傾瀉。
齊木是不介意當他的情緒垃圾桶,不過他似乎察覺到了這樣不好——或者是因為已經漸漸適應了現在的狀況,每天發過來郵件的內容已經逐漸從單方麵的輸出變回了正常的有來有回的閒聊。
說實話,如果硬要選的話,齊木還是更喜歡前者。
至少這樣不用花心思去思考要回複什麼內容。
和工藤新一這種類似於“推理上的摯友”加上“承認的對手”的矛盾設定相處,齊木還從沒有過經曆,把握不好距離。
這天放學,齊木在學校裡遇到了毛利蘭。
“齊木君。”
她點頭打招呼,又說:“昨天新一聯係我了,說是在辦一件很麻煩的案子,需要請假一段時間。”
說著,她忍不住抱怨兩句:“真是的,那個推理狂,為什麼不早點和人家說清楚啊!”
大概是剛剛死了“說不定過幾天就能變回工藤新一身體”的心吧。
“不過那家夥,明明之前遇到什麼案件都很快解決的。齊木君,他有沒有跟你聊過那個案件是什麼情況啊?”
最近一次案件的話,是昨天晚上以“沉睡小五郎”的名義解決的一場仇殺。
——雖然這是實話,但顯然不是毛利蘭想要聽到的。
齊木否認:“工藤學長沒和我聯係。”
“這樣……真是的,那個家夥!”
這時候,齊木的手機振動。
毛利蘭見狀不好意思:“抱歉,是不是打擾你了?”
齊木搖頭:“隻是打工而已。”
沒錯,是那位風見先生……準確來說是安室透發來的消息。
·
大約二十分鐘後,某間氛圍輕鬆的咖啡廳。
穿著板正西裝的風見裕也,穿著休閒運動服的安室透,還有穿著帝丹高中校服的齊木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
[總覺得,這組合很不搭調啊……]
作為年長者和(表麵上)身份最高的人,風見裕也一麵腹誹,一麵沉穩地向服務員點單。
“黑咖啡,還有招牌繽紛三明治……齊木君,有什麼想點的請不要客氣,我請客。”
坐在對麵的少年也不客氣,點頭。
“我也要同樣的三明治,還有這個。”
他選的是菜單最後一頁的小蛋糕。
甜品嗎?真是小孩子的選擇啊。
風見裕也有些驚訝。
還以為齊木君這樣成熟的未成年人也會點黑咖啡一類的。
嗯,也許正因為成熟,才不需要特意彰顯這點,毫無顧忌地點自己喜歡的甜品嗎?
倒是他這樣年過三十還碌碌無為的大人,反倒會因為年齡和性彆被禁錮……
在更多自貶之前,風見裕也及時打住。
說起來,降穀先生為什麼要安排這樣的“打工”給他?——總不可能隻是因為這個少年很窮,降穀先生就幫他的忙,甚至把公安的一部分任務包裝後以偵探工作的名義交給他。
難道齊木君是降穀先生想要吸收進公安的人才嗎?
如果是真的,倒也不奇怪,風見裕也又想到這名高中生偵探這段時間“打工”的戰果。
——雖然隻是些包裝過的小工作,但毫不誇張地說,不論是效率還是成果都比他們這些警察強了不止十倍。
不過作為降穀先生的下屬,在某些時候還不如一個高中生,也太讓人感到空虛了。
風見裕也胡思亂想著,一邊順口問:“還有降……唔咳咳咳安室先生!請問您您你要點什麼?”
那個名字的首個假名剛剛出口,他猛地反應過來,強行用咳嗽把話轉了回來,但還是沒能逃脫下意識的敬語。
“……麻煩風見先生了,要咖啡和三明治就好。”
差點痛失假名的降穀零……不,安室透麵上笑容毫無破綻。
不過眼中毫無笑意。
完蛋了!
感受到一股要把他凍僵的寒意,風見裕也在內心抱頭。
——呀嘞呀嘞,還真是辛苦。
不管是統領著不成熟下屬的安室先生,還是輔佐著比自己年紀小的嚴厲上司的風見先生。
齊木事不關己地吸溜著餐廳的免費果汁。
話說回來,這位“降穀先生”,明明是日本公安派去某黑暗組織的臥底,這麼堂而皇之地跟公安的下屬一起吃飯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他這個“黑暗組織繼承人”的身份沒資格這麼說就是了。
“齊木君。”
等吃得差不多了,安室透主動開啟話題:“今天還是風見先生拜托我,有偵探的工作需要請你幫忙。”
在他的暗示下,風見裕也咳嗽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
“這是熟悉的委托人臨時交給我的委托,時間比較緊急,但因為和另外的委托時間有衝突,需要請你幫忙。當然,價格還是之前說過的。”
齊木點點頭。
風見裕也從信封中抽出一張……一疊黑白花紋的貓的照片。
他把貓的數張照片排列在桌上。
“委托人在附近新建的摩天百貨大樓經營一家貓咪咖啡廳,結果今天下午,大概三點吧,這隻叫小灰的貓咪不小心跑出去了,現在他很著急要把它找回來。”
齊木從對麵兩人的心音中聽到另一個版本。
——實際上,是兩個公安警察在貓咖交接有機密信息的芯片,不小心把芯片掉在了這隻貓的身上,正好旁邊桌有人吵架摔了杯子,貓被嚇到跑了出去。
齊木:“……”
不,先不說為什麼要在貓咖做這種機密的交易了。
——為什麼兩個日本公安會控製不住一隻貓啊?
你們公安真的沒問題嗎?
齊木按捺住內心旺盛的吐槽**。
對麵的安室透……雖然麵上仍然帶著溫和的笑容,不過從心音來看,已經在按捺著火氣。
他微笑:“風見先生,你的委托人真是不小心,怎麼能不小心丟了這麼重要的寵物呢。”
“……咳咳。”
風見裕也滿頭冷汗地閃開自家上司的目光,求生欲極強的繼續給齊木說明:“值得慶幸的是,這隻貓的項圈上有店家安置的定位係統,能看到它還沒跑出那座摩天百貨。”
不過那種商品的定位裝置都很粗糙,隻能判斷個大致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