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封玉簡。
劍法、身法、法術都有。
劇痛。
腦袋就像馬上要炸開一樣。
俗稱輸入過載。
玉簡按在額上,向識海裡輸入信息是一回事,識海完成信息處理、身體真正學會功法是另一回事。但凡是個有理智的正常修仙者就不會像他這麼搞。
“知識就是痛苦。”滿頭虛汗、從地上爬起來的寧明昧慘白著臉如是說。
係統:“你自己找的。而且你隻是把它們存進了你的識海裡,完全沒學會吧。”
寧明昧要是死在這裡,就完成不了拯救男主的任務了。係統覺得很無語。
寧明昧揉著額角道:“現學倒是不打緊,我什麼時候沒卷贏過?打緊的是我走後誰來負責管理縹緲峰。”
寧明昧不可能一個人去瑤川找人。他必須得至少帶走兩個弟子和他一起去。三師兄不頂事,四師兄臥底,其中一個必須在已經和他磨合好的大師兄或二師兄裡選一個。
但這兩個人分彆是縹緲峰卷王派和天才派中的核心人物。走了林鶴亭,天才派的帶頭人沒了。走了溫思衡,整個縹緲峰的管理生態都會立刻癱瘓。
而且營救人的時間難以計量。要是一周後回不來,下次組會怎麼辦?該讓誰來負責代開?
係統想不到寧明昧還挺負責任的。
寧明昧:“如果不能每周持之以恒地給他們施加壓迫感,剛剛管理好的弟子就會變成不學術的懶骨頭。如果這樣,我還要等多久才能住上全新的大辦公樓?”
看在寧明昧現在正劇痛的份上不電他了。
寧明昧思來想去,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麵“汝幕”,眼鏡寒光一閃,招來弟子們做了最後的布局。
溫思衡留下。作為大師兄,溫思衡的管理地位不可取代。如果寧明昧一周後還回不來,就由他負責給剩餘弟子們開組會。
寧明昧還給了他一麵“汝幕”。他告訴溫思衡:“如果我回不來,就聽我通知,用這麵鏡子和我線上開會。”
溫思衡的表情一下就凝重了。寧明昧認為這一定是對導師在外依舊不忘組會的感動。
林鶴亭和寧明昧一起去。除此之外,去的還有窮卷王老五,仙城城主二代老六。總共就這三個弟子。算是縹緲峰三大派係一派一個,非常具有多樣性。
溫思衡說:“我一定不負師尊重托。”
在非被師尊進行愛的教育的時間裡,溫思衡看起來穩重又可靠,不愧是大師兄。寧明昧於是惡趣味發作,單獨叫他留下。
“師尊,這是……”
溫思衡愣了,看著寧明昧從書桌下拿出一個信封來。
“你這半個月的月例。內門中弟子的月例有定量,不能改。給你們加的那些錢是我單獨補貼給你們的。”寧明昧道,“按理說得下周再發。不過這一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縹緲峰。”
“……”
“拿著,給自己買身好衣服。下次歡迎會上穿來。”寧明昧說。
溫思衡的鼻翼又動了動。寧明昧估摸著溫思衡的眼圈又要紅了,皺眉道:“你這表情像什麼樣子。”
“以後再也不哭了,師尊。”溫思衡啞著聲音說。
他沒想到寧明昧走前還記得給他錢……這錢對於峰主、長老、乃至其他有錢弟子來說或許是很小的一筆。隻是對他來說,是很大的一筆。
是他母親的衣食,是他姐妹兄弟的尊嚴。
對他這麼大的事,對峰主這麼小的事,寧明昧居然記在心上。
寧明昧對係統感慨:“這錢對於我來說也是很大的一筆啊!”
清冷師尊總財產十八萬,給弟子們發半個月工資為1.25萬。如今隻剩16.75萬了。
係統說:“誰讓你找那麼多事。早點去找男主,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
寧明昧:“所以必須從他們身上壓榨……培養出與這筆錢相稱的價值來。”
你剛剛說了壓榨是吧。
寧明昧:“說起來,如果我對男主有收養之恩,是不是就不用發他工資了?要不然我收他當養子吧?兒子給爹乾活,不是天經地義嗎。”
溫思衡疑惑地看見師尊的表情一凜,像是經受了什麼痛苦似的閉上了眼。他慌忙地跑上前來:“師尊……”
“無事。”寧明昧揮手讓他下去。
溫思衡向後退了兩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向寧明昧的眼圈,又紅了。
“還有其他人的信封,在抽屜裡。要是我到時候沒回來,你再在組會上發給他們。”寧明昧艱難地說,“所以這一周的……”
“#¥%@#%#¥……”
“4%@……¥@#……”
“還有#¥……@……@,都交給你管。”
溫思衡這樣的老實人當然不會打開信封看其他人的錢數。寧明昧對此非常放心。你看他,被加了那麼多活,表情還是很感動。
而他自己,被電得這麼痛苦,還不忘給弟子們布置工作。真是讓人值得感恩啊。
寧明昧把溫思衡扔出了裁雪殿,這次溫思衡更沉默,眼睛也更暗了。他說:“師尊。”
“嗯?”
溫思衡幾字擲地有聲:“我要成為你的力量!”
心領了,成為我找齊免成要錢時虛假報賬的賬房就行。
係統:“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寧明昧總算邊頭痛邊帶著林鶴亭等三人走了。他說:“我早晚會對電擊進行學術研究的。”
為什麼每次被電擊都是一樣的敏/感度。這玩意兒難道不會被電習慣嗎。
老五比誰話都少都悶,修煉時對自己非常狠,寧明昧對他的辦事能力很放心。老六仙城二代,膽大,喜歡找刺激,興奮之色溢於言表。寧明昧主要靠他對仙城的了解獲得信息來源。至於江蘇中產小夥林鶴亭,當然是他教育得最順手的左右手。寧明昧有點琢磨要把他當備用賬房培養,或者把他養成未來的ppt高手。
給寧明昧的所有大事小事正活私活做ppt的那種。雖然林鶴亭的衣服都是從奧特萊斯買來的,但寧明昧看得出來,這個江蘇中產小夥的審美確實可以。想必林鶴亭做幻燈片也會是一把好手。
這個配置寧明昧覺得還可以。
這是寧明昧在清極宗任教以來帶領弟子進行的第一次社會實踐,且包含了跨校交流,校長親命,意義重大。寧明昧道:“責任很重大,感謝校領導給我的信任。尤其是那本預算無上限的支票簿。如果沒有這樣英明的決策層,我應該從哪裡拿來這樣無上限的預算、無上限的出差時間,而且穿越過來落地即送終身教職?雖然我的幾名博士生和研究生失去了導師,我也失去了我在那個世界裡的生命和教職。但在這個世界裡,我一定鞭策弟子們好好完成任務,給修真界帶來新氣象。”
係統:……這人很奇怪,明明是在說人話,卻讓人覺得他其實沒有在說人話。
而且總覺得他說話時帶著幾分惡意的嘲諷。
感懷於這份重托,寧明昧在出發前給三名弟子做了個行前動員。他站在縹緲之峰,一身白衣,腰佩齊掌門給的長劍,背著身道:“你們可知我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什麼?”
老五說:“找到煙雲樓失蹤的弟子。”
不止。
林鶴亭揣摩道:“首先保證清極宗弟子們的安全。”
不止。
老六思忖說:“在遊曆中增長見識?”
“保證我們的身心愉快,同時揚我清極氣度,讓煙雲樓弟子感到心悅誠服,賓至如歸。”寧明昧推了推眼鏡道,“還有,彆以為出去社會實踐就能不做學術任務了。遇到怪,用你們的劍法多打打,把實驗數據記錄下來,回來後發我手寫的報告。”
要手寫,不要打印。十三頁,彆問我為什麼。
三人:……
四人到天台峰時,煙雲樓三名帶頭弟子已經在那裡翹首以盼著了。分彆是煙雲樓帶頭弟子宋鳴珂,就站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兩名弟子:範鈞天和陸遊魚。這三名弟子在煙雲樓都是人中龍鳳般的人物。放到現在,高低得進個XX學生榮譽計劃。
這幾名弟子都有點小驕傲在的。
陸遊魚探頭說:“關於清極宗,我從沒聽說過縹緲峰及其弟子,也從未聽說過他們實力過人。而且,寧長老隻帶了三名弟子。”
範鈞天探頭說:“還各個垂頭喪氣,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陸遊魚又說:“常長老我也從未聽說過。他也隻帶了三名弟子。”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皆是不信任和擔憂。
此刻踩點來的還有常非常——自然又是被穆寒山拖過來的。穆寒山在前麵走,常非常在旁邊半夢半醒地跟著。
如果不是因為常非常的一身修為,還真看不出來這兩人到底誰是師尊,誰是徒弟。
常非常這次除了穆寒山外還帶了兩個弟子,一男一女。男的溫厚,女的沉靜。女的叫楊英,男的叫何鑄。
又是隻有三個人。清極宗派出來的人,都湊不夠十個指頭一起打麻將。
陸遊魚性子比較急,道:“兩位長老,這六位弟子都是金丹前期修士,不知道……?”
老六出身仙門,嘴更快:“你不也隻是金丹前期麼?”
範鈞天插嘴:“宋鳴珂是金丹中期。我與陸師姐雖是金丹前期,實力已不亞於其他宗門金丹中期修士。”
老六和範鈞天這就杠起來了。宋鳴珂一直站在旁邊,神色疲憊,見幾人吵起來了,站出來道:“陸師妹的意思是,以我們的修為,且有十三人,尚且無法在瑤川找到煙雲樓的師兄弟,更何況如今總共隻有九名弟子。但有兩位長老在,想必我們是不用多慮了。”
老六哼了一聲。陸遊魚自知關心則亂,有些羞愧。
宋鳴珂說完這話,就看向寧明昧和常非常。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像是向來的好孩子第一次撒了一個謊,於是背負上了嚴重的道德枷鎖似的。就連眉間一點朱砂都黯淡了。
寧明昧道:“我們清極宗的弟子也與外麵的不同。尤其是縹緲峰中的弟子。你們之後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他指引幾人向山上一處平台走去。寧明昧走在前麵,還能聽見範鈞天的小聲嘟噥:“師兄,我覺得清極宗的人一點都不上心……又不是他們的人不見了。而且這個縹緲峰,這個寧長老,都從來沒聽說過嘛。”